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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冉冉升起,细碎的光斑透过窗牗洒向帷帐,陈敏皱了皱眼,渐渐苏醒过来。

是梦吧,她还好好地躺在这儿。

印象里黑衣人的轮廓模模糊糊,她什么都看不清,但是自己不仅没死还毫发无伤。

陈敏摸遍全身,松了一口气。

噩梦而已。

不过这都什么时辰了,行鸢怎么还不伺候她盥洗。女子气恼,怒气冲冲地张大了嘴巴。

所有的词句都转换成了“啊啊…嗯啊啊…”,她难以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喉咙。

全身的血液一瞬间逆流,从头到脚地发凉发冰,她试着说话。

什么都说不出来。

“聒噪,哑了就好了。”

那不是梦!

她说不了话了!她被毒哑了!

紧扣着的双手恨不能将喉咙捏碎,陈敏开始歇斯底里地砸东西。

“小姐,小姐。”行鸢听到动静,哭着上前抱住她:“您怎么了,您别砸了。”

都是这个贱奴,不好好守夜,让那个黑衣人趁虚而入。陈敏恶狠狠地盯着她,突然伸手掐住了行鸢的脖子。

她下手之毒辣,用力之重,行鸢几乎一霎那飙出了眼泪,女孩的手脚疯狂挣扎,“小姐……饶命小姐。”

她置若罔闻,下决心要杀了她泄愤。

行鸢的眼前白一阵黑一阵,出于人求生的本能,她爆发出一股力量终于挣脱开了她。

“咳咳——”她不敢逗留,连滚带爬地逃出屋子。

夏日伊始,沈序在梧州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也许跟他的家世有关,常常不见人影。反正林翊也回来了,曦知索性就在这里多待几天。

林翊的状况不好,即便服下了陈敏的解药,头三天还是发起了高烧,前半夜曦知照顾他,后半夜她扛不住,沈序就会来替她的班。

他可真精神,白天忙,晚上也不怎么睡,女孩攀着门沿,望沈序坐在矮凳上煎药,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摇着扇子,腾出的烟气围绕在他身边,跟仙境下凡的神人似的,格外好看。

七月说,男子若精力旺盛不嫌累,就是在那方面也不会差的。

那方面……

咦!她在想什么。

曦知连忙将那些个坏臆想晃出脑袋。

宽肩窄腰,龙精虎猛。七月变成了小人,一直在她耳边叽里呱啦地念紧箍咒,女孩的脸愈来愈红,在沈序瞟向她时,曦知逃回了房间。

她摸了摸脸颊,颓丧地坐在铜镜前。

心思飞到了九霄云外。

连沈序何时端着药站在她身后也不知道。

铜镜里倒映出少年俊俏的容颜,她托着下巴反应迟钝地眨了眨眼睛。

“哥哥。”女孩慌慌张张地站起面对他,“我,我没有在想你,我在练习画眉。”

所谓不打自招。

沈序嘴角弯起一个细小的幅度,动作依旧是波澜不惊:“是吗?练得怎么样。”

她被迫坐在铜镜前,颤颤巍巍地提起眉笔,在他面前大展身手。

然而,曦知压根没接触过这些女子饰品,她画的眉磕磕绊绊,像一条蠕动的毛毛虫。

就连自己都看不下去,她伤心地遮住额头。

“扑哧。”沈序笑得很好看,他慢慢拉着曦知的小手下移,女孩垂着眸子,睫毛一颤一颤的不敢看他。

少年重新执起眉笔,认真仔细地描摹,他靠的近,呼出的气挠得她痒痒的。

“想我就说想我,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他的手掌抵着曦知的太阳穴,半晌又懒洋洋地笑道:“当然,你只能想我,不能想别人。”

曦知斜眼瞥了瞥铜镜里二人的影子,总感觉男子给女子画眉隐喻着什么呢。

七月好像也说过,但她记不起来了。

回去问问。

过程里她都是心猿意马,沈序描好眉,满意地欣赏了会儿自己的拙作:“去给林翊哥哥送药吧。”

显然他也是第一次画,还打肿脸充胖子,曦知摸了摸鬓角,忍着笑没有拆穿他。

林翊高烧已退,疲惫地撑着身子坐起,他尝了一口药汁:“好像凉了点……”

曦知深感抱歉:“对不起哥哥,眉毛画着画着忘记了。”

林翊抬眸瞅了一眼,嘴角牵强地抽了抽,“挺好看的,没事,哥哥我就喜欢喝冷的,冷的药见效快。”

他又啜了一勺,随口问:“自己画的吗?”

哎呀这问题不是白问嘛,林翊惬意地呷了一口药汤,嘎嘣嚼碎方糖。

“不是,”好妹妹一本正经地回答,“沈序哥哥画的。”

林翊手一抖,端着的碗啪地摔在地上。

“沈序?!”他哗啦掀开棉被就要找人干架,“你说沈序给你描的眉?”

曦知不明所以,先拉住他,然后点点头。

“嚯,这小子,王八蛋!”林翊觉得自己的额头又开始滚烫了,他虚弱地坐回床上摆手:“算了算了我改天找他算账。”

“描眉,”曦知小心翼翼,“怎么了吗?”

林翊恨铁不成钢,刚要给她解释,有人敲门,是客栈的老板:“林娘子,有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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