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1 / 2）

沈翎华从宫里回来，到了家，看见沈穆身边的小厮牵着马车走过，她问道：“父亲回来了吗？”

小厮回道：“回姑娘，老爷回来了，刚进门。”

她露出笑脸，快步走进家门。

“爹！”沈翎华喊道。

沈穆抬头，不怒自威的脸上露出慈父的笑容。

沈翎华走近，又撅起小嘴，说道：“沈大人可真是贵人事忙，我回京几日，把京都都逛了个遍，就是不见你人影。”

沈穆看着女儿耍小脾气，眼里满是爱意，笑着说道：“最近事多，才没空见你。”

“我看不是事多，是你故意躲着我，不想见我吧？”沈翎华脸一扭，兀自坐下了。

还真被她说中了，沈穆打的如意算盘是想让她在京中多逛逛，到时候就不舍得再走了，之后再劝说她留下，会更容易些。

他不慌不忙地辩解道：“爹怎会不想见你呢……”

“你就是心虚，你要把我卖了是不是？”沈翎华脸颊鼓鼓，双手抱胸，娇憨之态尽显。

“胡说。你是爹的掌上明珠，爹怎么会卖了你？”沈穆收了笑意。

“你要让我嫁给燕王是不是？”沈翎华也不兜圈子了，直接表明态度：“我不会嫁的。”

沈穆知道她和她娘一样，是个倔脾气，想要说服她不会那么容易，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耐心劝说：“华儿，你是大人了，道理你都明白，咱们沈家这样的门户，有些事是不能随心所欲的，要想荣华富贵，就得牺牲点别的。”

“那我就不要这荣华富贵，我跟我娘回辽东，照样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沈翎华轻飘飘地说道。

沈穆一听面露愠色，“你……你身为沈家的女儿，受沈家庇护长大，如今到了你出力的时候，你竟要临阵脱逃吗？”

沈翎华是个有眼力见的，看到父亲脸色不好了，便不敢随便说话，嘟哝道：“沈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不是还有风陶吗……”

沈穆皱眉道：“我怎会没想到？可风陶是庶女，出身不好，来日恐难站稳脚跟。”

“那你把许姨娘扶正，风陶就是嫡女了，这样一来……”

“你说什么胡话。”沈穆打断她。

沈翎华倒觉得这是个办法，许姨娘原是沈老太太身边的贴身侍女，后来给沈穆做了填房，这许姨娘是个安分守己的人，沈翎华与她虽说不上有多亲近，但这么多年来也相安无事，她甚至还对许姨娘颇有好感，如今就要替许姨娘说几句话，“许姨娘照料您多年，还给您生了一双儿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跟我娘和离后，正室之位空悬，也不是个事儿，何不把许姨娘扶正，以后她管家也名正言顺。”

“说完了？”沈穆斜眼瞧着她，“此事不妥，莫要再提。”

沈翎华气结，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就非得嫁？”

沈穆张口要说话，沈翎华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同意。”

“要我说，最合适的人选不是我，也不是风陶，而是爹你啊！”沈翎华伸出指头点了点她老爹的额头。

沈穆拍案而起，气得说不出话来。

沈翎华不以为意，说道：“我看爹最合适了，要嫁你嫁。”

说罢，洋洋洒洒地拂袖而去，留下她孤独的老爹，此时看起来越发苍老，仰头一声长叹。

沈翎华此次回来，还要找寻一些当年遗留的物件，当年走得急，有些东西没拿上。

她的院子早有人打扫过，但她的东西没人动过，原来该在什么地方的还在哪儿。

她翻翻书架，找到许多话本，都是些少女怀春爱看的情爱故事，她随便翻了两页，牙都要酸掉了，还有几本描写过于露骨大胆的，她不记得自己那时还看这种话本，这要是被母亲发现，不得挨顿揍啊。她看得津津有味，啧啧称奇，扭头看看还好没人注意，赶紧揣到怀里，打算一会儿就毁书灭迹。

在书架的角落里堆了一叠纸，她拿过来，发现都是当时上学塾做的功课。她那时不爱读书，功课都是应付着写写，她随意地翻两张看看，在敷衍了事的笔墨中，夹了一张写的满满当当的文章。

她抽出来一看，正是卫子彦帮自己写的那篇文章，她将纸张放在书案上展平，轻轻抚摸着，一字一句的细读。

年少时，心思全在别处，不曾在意那个少年郎的恢弘志气，如今再回过头看这篇文章，十七岁的卫子彦意气风发的模样跃然纸上，但想起他今日的境遇，颇有几分苍凉的况味。

她将那张纸工整地叠好，打算将它也带走。昔日美好已然逝去，今日的光景又惹人叹息，就将这份少年意气好好留存，聊以慰藉。

沈翎华去意已决，任沈穆说破嘴，她都不为所动，执意要走。

走之前，有些人还是得见，有些话不得不说。

这日，她和孙沛岚来到卫家。

当时在卫家上了两年私塾，对这里也很是熟悉了，她四处看着，这府里的人少了大半，一应陈设也不如以前富贵了，卫父生前是内阁次辅兼兵部尚书，高官厚禄，卫家日子自然过得滋润，如今只依靠卫子彦一人，恐怕是大不如前。

沈翎华触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