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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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推,谭铮还能记起去年参加陈老的金婚宴时,两个人并肩而立,彼此间一言一笑都是无需多说的契合依赖。

那不是可以装出来的感情。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任昭远忽然决定离婚了?

协议不成,申请无果,于是在分居的一年里准备好充足证据,利落结束。

因为忽然发生的一件事导致决绝的离婚,谭铮对婚姻匮乏的想象里只能想到出轨。

可任昭远不会出轨。

赵原青?

有了任昭远还出轨别人,除非他海鞘附体,把自己的脑子吃了。

怎么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可能,索性不再想。

只是,任昭远既然为了离婚费心准备了足以迅速判决的证据,既然已经分居有一年的时间,是不是就代表……他们的离婚不是冲动或小打小闹,是真的“感情破裂”,不会有转圜余地了?

谭铮身体的每一寸都在鼓噪,但凡想到这个可能性就压不住提速的心跳。

白天有工作还好,到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连梦都系在任昭远身上。

任昭远,任昭远,任昭远。

可常想着想着,那些热切躁动又会缓缓消减,转而被更为浓重的其他情绪覆盖。

任昭远啊……

十年感情,一朝折毁,该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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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日的建筑很漂亮,复古主义,中世纪哥特式风格,任昭远乘船在河道上飘到中午,没再去别的地方,回了住处。

几听啤酒,主页推荐的一场足球赛直播,不知道什么时间睡过去,被来电振动吵醒时天已经黑透了。

任昭远转转僵硬的脖颈,开了床头灯定睛看时间,他居然从下午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凌晨四点,还是觉得困。

可能因为喝了点酒,睡得沉,赵原青前面打的几个电话都没把他叫醒。

不多时手机又振动起来,任昭远接了:“喂。”

“你在睡觉?”

“嗯。”

“律师来找我签离婚财产分割确认书,你倒睡得着。”

现在国内时间大概上午十点多,律师应该到赵原青公司有一会儿了。任昭远乏得厉害,点开手机扬声放在一边:“嗯,有事吗?”

“任昭远!” 对面传来重重的关门声,赵原青摔上办公室门,再开口时语气强压着放平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当面谈谈。”

“具体事项你可以和律师谈。”

“我不是想谈什么财产分割!”

“除了这个,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一年了,昭远,一年多了,我这一年做了多少事道歉了多少次,怎么都该消气了吧?你要时间我给你时间,你想独处我让你独处,结果呢?你就送我一份离婚判决书!这一年你还能专心做出拿奖的好设计,颁奖礼那个喜欢你的美国佬也去了吧?你无论如何都要离婚到底是因为我做错了还是你过腻了!”

任昭远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手,忽然扶着台边沿弓起腰,另一只手湿着按在胃部,水浸透布料触到温热的皮肤,显得格外凉。

对这段似乎有理有据的话,任昭远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安静好一会儿,听见赵原青让他说话。

他一个字都懒得多说,想把电话挂断,可按在腹部的手刚挪开胃里就一阵刺痛翻搅。

只喝了几听啤酒,这么长时间不吃饭,胃抗议了。

房间应该还有点吃的。

任昭远胡乱想着,手机忽然传出声音他才想到自己还没挂电话。

“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对我感情淡了有别的想法了,你如果真的爱我,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一次?我发誓改,再也不会了,你怎么就能这么干脆这么狠,十多年的感情说断就断。昭远,谁这辈子不会犯错啊?我就错这一次,之前那么多年的好就都没了?你真的拿这十多年当回事了吗?”

剧烈的反胃感来得格外突然,任昭远撑着洗漱台干呕几下没吐出什么,洗了把脸,抬起头看见镜子里两眼血丝青茬显眼的自己,忽然再一次弯下腰吐了个昏天暗地。

眼前一阵阵发黑,生理性眼泪被逼出来,嗓子鼻腔又辣又疼,胃里仅剩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最后全是酸苦的汁水。

亲手把这十年感情毁了的人来质问他是不是没当回事,不原谅就是不够爱,真可笑,真特么可笑得傻逼。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别不说话你说句话,喂?昭远?你想气想骂都行,说句话,别让我担心,求你了……”

“别,”任昭远出声打断,嗓子如同被反复碾轧过般沙哑,冷淡声音里却平稳得没有一丝颤动,“应该是我求你,赵原青。”

——“算我求你,别再恶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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