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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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黝黑的眸子,咬牙切齿:“苏道友你这是做什么呢?”

苏子仓食指抵住唇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探头,确认那蒙面女子已经离开,这才回过头,第一句话却不是解释自己在这里的原因,而是歪着脑袋道:“瑟瑟为何不唤我的名字?”

见温瑟黑着张脸,他轻笑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白天发现了什么吗?跟我来。”

温瑟怔愣,下意识跟上。

苏子仓带她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顾小姐的小阁。

小阁不见一丝光亮,隐于黑幕中。

温瑟本想着从侧窗翻进去,但所有窗棂被封死,根本不可能进去。她转头,见苏子仓大摇大摆地立在正门口好整以暇地看她,也不出声,跟瞧戏似的。

她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能和疯子生气。

他们进了小阁,躲在山水屏风后。温瑟琢磨不透苏子仓的用意,还没等她问,他又做了一次噤声的手势。

黑暗中,他的眸光亮晶晶,带着某种隐秘的兴奋。

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门口传来动静,温瑟收敛气息,将存在感降低。

出人意料又情理之中,进来的是顾仲。他还带着一身酒气,点亮两侧的灯烛后坐在床榻边,轻拂顾九九的额发,长叹口气,忧心忡忡,若不是方才听了一堆八卦,温瑟真以为这俩是亲生父女。

只是,总觉得顾仲并不像他表现出来那么简单。

“九九啊”他说话了:“你可是不能原谅为父,所以不愿醒来?”

“可是这不是为父的错,若不是你娘那个娼妇,为父又何至于此?!”他念着念着,面目逐渐狰狞,与之前那个儒雅温和的城主截然不同:“她爹娘想将我从城主的位置上拉下来,所以我杀了她爹娘有什么不对?!”

“怪就怪她不该探究,更不该想逃!”

“我好吃好喝地待她,她竟然想从暗室跑出去,向世人告发我,我只能拿铁链把她锁起来,九九,我的好孩子,为父都是无奈之举,你该懂我的。”

床榻上,顾九九的睡容越发酣恬,顾仲低下头,贴上她光洁的额头,痴痴笑道:“不过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同你母亲真像啊,好奇心都那么旺盛,如果那日你不去书房,为父也不必睡吧,九九,睡吧,别醒来”

他后面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变成呢喃碎语,那眼神,根本不该是父亲看孩子的眼神。

温瑟在屏风后听得心惊肉跳,转头看见苏子仓张口说了什么。她仔细辨认,那是两个字:疯子。

他无声咧唇,眸底是翻滚的滔天暴戾和嘲弄,好像在说,看吧,世人皆如此。

他像被戳中某个开关,状态越来越不对劲,温瑟心脏跳得愈来愈快,她一把抓住少年的手,下意识浅浅出声:“苏子仓。”

少女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清甜的丹香。苏子仓眼底的暴戾凝滞,下一瞬,屋内灯光骤熄。

突然陷入黑暗,温瑟看不清他的表情,时间宛如停止,一秒被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苏子仓挣脱她的手,温瑟心下一紧,伸手再抓去,却是一片空。而后,温暖的光再度亮起。

少年长身玉立,捧着灯烛,煦暖的色泽映在他的面容上,亮得晃眼。

他唇角含笑:“瑟瑟愣着作甚?”

见他恢复正常,温瑟一口气松懈,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担心,她只想,现在自己没有修为,若这疯子发狂还真未必能制住他。

“所以,顾九九沉睡其实是顾城主干的?”她开口,一时脑子空白,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在理线索的同时思绪慢慢回拢:“可是顾城主怎么做到的?”

她感到不可思议,顾仲一个普通人怎么能把顾九九的魂魄从身体里扯出来?

刚思及此,一个词跃然心间。

“招魂仪式!”温瑟失色,招魂仪式不是为招魂,反而是为了不让顾九九的魂魄回到身体,为了让她能长长久久睡下去。

那方士有问题!

“瑟瑟真棒,这么快便明白了,”苏子仓夸她,好似刚刚的事情都不存在一般,“不过还有一点。”

温瑟端详他:“你又知道什么了?”

“瑟瑟还记得镜阁那三绝么?”

那说书人的故事?温瑟一怔,回忆道:“一绝镜海,二绝春秋镜,三绝镜阁阁主之女…春秋镜?!”

“没错。”他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镜身由三根虬曲的古木环绕结成,镜面光华,却映不出任何事物的身影。其上隐隐透出岁月的气息。

乍一看恍似能把人带回远古。

温瑟瞠目结舌,苏子仓自顾自道:“镜阁守镜女弟子爱上春秋镜化作的春秋妖,盗镜叛阁,沦落天方府,不过这镜子里已经没有春秋妖了。”

线索一一相连,逐渐拼成一副完整的图画。

“所以那名叫花朝的方士就是盗镜的女弟子,因春秋妖脱离春秋镜,她才同城主合作,一方面满足城主愿望,将顾九九离魂,另一方面搜罗全城的镜子只为寻找春秋妖?”

那么顾九九的魂魄究竟被招魂仪式弄去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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