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雍都之困(下)(4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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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高声对赵息说:“赵大人,我的命也不是很贱……”

老马倌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猛地扎进陈猗大腿!

陈猗面色一变,踢开老马倌,一夹马腹,飞霞“咴——”地长嘶一声,向城门冲去。赵息大喊:“关城门!关城门!”

雍都的城门缓缓向内关闭,陈猗在马上颠簸着,强忍伤口的疼痛,一边扫开飞矢,一边操纵快马奔向城门。两道城门形成的缝隙越来越小、越来越小,陈猗大喝一声,名马再次加速,在最后一瞬冲出雍都,如一片赤色的云霞飘然远去。

侍卫向赵息请示:“赵大人,我这就派人去追!”

“追?什么马追得上飞霞,”赵息揉了揉腰,咬着牙说,“你,为何不刺那畜生!马若是留下了,人还能跑到何处?”

老马倌爬过来,对赵息磕头:“赵大人恕罪,小的也想,可……可飞霞是我从小喂到大的,小的……实在下不去手啊……”

赵息气不打一处来,想踹老马倌一脚,抬抬腿,又不忍踢过去。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叹了口气:“此人不除,必成大患。”

殷国国都,皇宫大殿之内,年迈的殷王坐在首座,背后是整面玉石墙壁,墙壁凿刻着一条威武的赤龙,被祥云所围绕。

殷王瘫坐着,张大嘴,歪着头,无声地傻笑,衣襟被自己的口水打湿。宫女凑上来擦了擦,手却被殷王攥住,狠狠咬了一口。宫女吃痛,又不敢叫喊,咬着嘴唇,泪珠大颗大颗掉下来。

“呵呵呵呵,猪蹄,好吃,好吃……”殷王甚至嚼了嚼。宫女感觉手掌要被咬断之际,一只白净的手从旁边伸出,强硬却不粗暴地撬开殷王的嘴,宫女飞快地抽出手,她的手已经血肉模糊,隐隐能看到两排牙印。

宫女看向那只手的主人,此人面目俊朗,有一双比女子还美的丹凤眼,却丝毫不显得柔媚,举手投足间衣袂飘飘,清逸如仙人。宫女哭着对那人磕头:“多谢季灵君,多谢季灵君。”

“带她下去包扎,这可不是小伤。”季灵君温柔地说。

宫女被带走了。季灵君拭去自己手上的口水,拉着老殷王干枯的手,坐在他身旁:“父王,儿子来看你了。”

殷王却不搭理他,咂咂嘴,有些遗憾的样子。

季灵君继续说:“祯侯与厉伯将有一役,事出于明景君,儿子思前虑后,这其中或许有利可图——父王,您说,儿子应该插手此事吗?”

殷王看向季灵君,双眼一片空白,他早就瞎了,又怎么看得到自己的儿子?殷王张张嘴,含糊地说出几个字:“我……猪蹄……吃……”

季灵君摇摇头,起身走出大殿。每踏一步,就经过一位大臣,每经过一位大臣,那位大臣就跪下来,高呼一声:

“恭送季灵君!”

“恭送季灵君!”

“恭送季灵君!”

踏着此起彼伏的高呼声走出皇宫殿时,左右已经跪了两排大臣,形成一座直桥,桥的这头是季灵君,另一头是痴愚的殷王。

季灵君招手,內监来到他身边:“替父王更衣。”内监“喏”了一声,绕到殷王身边,立刻闻到一股恶臭,他捂住鼻子暗暗咒骂:这老傻子,又在大殿上屙屎!也不知季灵君怎么忍得住。

季灵君走出皇宫,站在自己漆绘着赤龙族徽的车驾前。一名女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季灵君身后,一身劲装,腰间佩剑,眉心有火烧的疤痕。

“公子,有一言,白琥不知当讲不当讲。”

“世上没有不当讲的话,只有听不进话的人,”季灵君说,“说吧。”

“公子为何每次都要来问询主君?”

“做儿子的请示自己的父王,不是天经地义吗?”

“可主君都已经这样,”白琥咬着嘴唇,“恕白琥多嘴,公子若将主君取而代之,早就可以一统殷国,又怎会受到各方掣肘……”

“白琥。”季灵君转身,白琥立刻住嘴。追随公子这么多年,白琥从没在公子脸上见过这样严厉的表情,印象里的公子总是一副眉眼带笑、温文尔雅的样子,手上捧着一卷书册。

“这种话,以后不可再提,不,想都不能想。”季灵君以不容置辩的语气说。

“遵命。”白琥抱拳行礼。

“我交代之事可办妥了?”

“黄琮、青圭、赤璋、玄璜四人已在路上。”

“辛苦了。”季灵君笑着说。

“不、不辛苦,”白琥低下头,“公子,我们出发吧。”

季灵君登上车舆,白琥为他执辔,她一甩辔绳,车驾扬长而去。

其六·论人

五月初三,厉国,雍都。

厉伯正在批阅奏章,萧黎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眼睛悄悄地往这边瞟。

“萧黎,”厉伯边看奏章边问,“已过了三日,祯国却没有任何动静,你怎么看?”

“小民推测,是在等您的回应,看您如何处置明景君。依照那位祯侯的脾性,明景君一日不死,他不敢轻举妄动。”

“那就让明景君死吧。来人!”赵息走了进来。

萧黎急了:“厉伯,不可!”

“传令下去,明景君因思虑成疾而染上风寒,救治无果,昨日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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