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洛阳风雪(4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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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一边擦去他头上的雪花与融化的冰水,一边吩咐传太医,并命人给光武换上一件干净的龙袍!

此时的光武似乎突然间老去几十岁,眼中的奕奕神采已经不见,取而代之是迟缓、呆滞的目光;头发一下苍白了许多,刘庄起初以为是落下来的雪花,却始终擦拭不掉,这才发现竟是一片片白发;那平素动辄就飞扬的长眉,此刻也垂了下来,一蹶不振!

“父皇,今日身体不适,就不去北宫了吧!等好些了,再去!”刘庄轻声道。

“好吧,你做主吧!早早晚晚,以后都要听你的了!”光武嘶哑着嗓子,喃喃自语,缓缓躺到在龙床之上。

光武这一入睡,似乎就不愿意再醒来,有时眼睛微微张开,但一看见刘庄,却又转身向内接着睡去,就这样竟接连躺了三天。

刘庄衣不解带在旁侍候,阴皇后闻讯也早已赶来,垂首坐在床前,泪眼婆娑,亦是片刻不离!

信阳侯阴就亲自持剑立在门外守候,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并严密封锁消息!

第四日,光武终于睁开了眼睛,恢复了些精神,看见阴皇后与刘庄,忽然坐了起来,急道:“快,我得去北宫,你们都随我一起去!”

阴丽华道:“陛下,您龙体欠安,待彻底康复后再去吧!北宫的事,就交给太子去处理吧!”

“他能处理的了吗?我必须去!”光武声音突然响亮许多,显得异常坚决,然后挣扎着要下床,一只脚刚落到地面,忽听门外传来卫尉阴就的呵斥声:“究竟何事如此紧急,非要此刻强见陛下?”

刘庄闻声急忙转身打开门,阴就立刻闪进来,道:“虎贲中郎将梁松说有急事要当面奏报!”

光武道:“什么急事?传他觐见!”

梁松大步入内,带进一股凛冽劲风,道:“启禀陛下,式侯刘恭在府中被人刺杀!”

刘庄与阴皇后俱都大惊失色,连忙望向光武,生怕他那虚弱的身体支持不住!

而光武却冷静得出人意料,问道:“被何人所杀?”,刹那间反倒显得有了精神,还补上一句:“可知为何被杀?”

刘庄本在暗自责备梁松莽撞,在这个时候怎能来报此等凶讯?与雪上加霜何异?但见到光武反应,方知父皇越逢大事,越是镇定!

这位被杀的式侯刘恭起初曾效忠于被绿林军拥立的更始帝刘玄。而更始帝刘玄定都洛阳后,毫无进取之心,整日一味享受,不理朝政,遂被赤眉军所败,其本人与刘恭也一并被俘获。

而当时赤眉军自己也拥立了一位汉室宗亲为傀儡皇帝,并以他的名义处决了更始帝刘玄!

赤眉军的这位傀儡皇帝名叫刘盆子,正是刘恭之弟!刘恭忍住悲痛,收了更始帝的尸首,与赤眉军一同投降光武后,寻机亲手刺死杀害更始帝刘玄的凶手,总算为其了报仇,并自系于狱。光武感念其忠义,赦免其罪,封为式侯。

在眼下郭后大丧的特殊时期,如此人物被杀,梁松岂敢怠慢?一接到消息,就飞也似的来报光武。在寝宫门前,遇到上前阻拦的卫尉阴就,后者闻听后也不敢有片刻耽搁,旋即入内禀告。

光武面色凝重,道:“国丧之时,刘恭,堂堂一个大汉式侯,竟突然遇刺,而且还是在京师自己府中,不知是巧合还是另有预谋!梁松,关闭京师城门,纵然把京城掘地三尺,也要将刺客抓捕归案!如遇任何阻挠,皆可视为案犯同党!给朕立即查破此案!”

前皇后郭圣通已经过世数天,京师洛阳的这场暴雪却依旧片刻不停,北宫中的哀痛之声也从未间断。

晚膳后,沛王宫里的宾客们停止了一天的忙碌,均在正堂内静坐!吕种、王肃皆在其中!

明日,这位前皇后就将大葬了,但令北宫众人感到吊轨,或者说不可思议的是,直到此时,光武、阴皇后、太子以及南宫诸王竟都未与北宫诸王见上一面,甚至从没踏进过北宫一步,连一个前来传递消息的宫人都没有。

东海王刘强、沛王刘辅的沉默并未意味着他们不感到寒心,只是连日来已经沉浸在极度悲痛中,不想再徒增伤感而已。二人坐在郭皇后的灵柩前,双目红肿,扶着她的棺椁,片刻都不曾把手挪开!

济王刘侃与淮王刘研则早已忍无可忍,他们数次去南宫要求见驾,都在复道时就被南宫卫士令耿忠的禁军阻拦下来,理由是光武有诏,任何人不经宣诏,都不得前去觐见!

二人更是激愤异常,回来后坐立不安,抱怨不断!淮王刘研相对沉稳些,多少还能控制点情绪,而刘侃则从未如此出离愤怒过,早早就爆发了出来:

“天底下哪有这样为人父的!与母后夫妻一场,数十年朝夕相处,患难与共,膝下儿女成群,却在永别之际,竟连最后一面都不见,如此冷漠绝情,古今罕见,前所未闻;同为皇子,南宫那几个是他的骨血,北宫的,难道就不是他亲生的?我等究竟犯有何错,竟令他如此刻薄寡恩?”

刘殷坐在一旁,默默的听他说落着,郭圣通虽不是自己的亲生之母,但无论过去待自己怎么样,毕竟是此去乃是大行,心中也觉伤感。此刻听着刘侃的抱怨,不免在心中激荡出共鸣的涟漪,“这碗水,父皇确实是没有端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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