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有迹可循(2 / 2)
退了好几步才立住身,低声忙问:“姑娘,可有什么事?”
“杜大人来了,正在花厅,快去禀告老爷。”那丫鬟记得三夫人的话,如是照做。
小厮知会,又折回去说了,很快又回了来:“老爷说,别让怠慢了,现下便去。”
小厮一番话丫鬟也照原样说给了水泠,这一个来回里,董指正赶到跟前,只见杜书一人坐候厅中,桌案上几碟果子,茶汤尚见烟热。
留下一句“千山万水,千万般保重”水泠便也离开了。出了花厅,她便赏了一袋银两打发了那丫鬟去,那丫鬟欢喜,独自下竟觉寂寞也浅,经过八角亭楼,倒站了许久,还不是花开的时节,亭楼上枝叶瘦绿,剪祝东风。
先前二夫人的小公子说道这紫藤花遮眼,命花匠统统摘了去,花匠顾及宝昭生世之时,并未依他,后来闹了一出,董指发话,只作修剪,方作罢。
水泠继向前去,身影没入乱花深处,昏昏昭昭。又念及,当时羞愧,不敢示人,纵得一曲名动,满座宾客,也不觉风光,往后来的女子世故更善,而她还待新人。
如今变换,才幡悟,亦成为了她们。可这一切的灯火阑珊中,离人愈远,目之所及不见景,姐姐正远去身影,是走来的宝招,让她回航,纵是无从寄人檐下、旁的冷眼,却世界微尘里的爱憎,还应自己所倾。
而花厅此时,杜书见了董指,与三日前的一面作比,俨然单薄了消瘦。来得匆急,待相邀坐后,董指首先饮了一口茶,方和缓下开口道:“杜大人,你总算是出现了,让我好生惦记。”
杜书唇角勾了勾笑意,不由敛眸向他处,回还了目光,想来不提萧无闻这一宗因故,只道当日离开董府,去往了宵仙阁,却话音未落,便被对方打断。
“宵仙阁!来过一人自称阁主,竟说要偌儿忘记自己的娘亲,才能够治好这一桩怪病,杜大人你且评评这荒唐!”
“令千金所得十梦,皆受夫人生时自宵仙阁所托。最后一梦中,夫人乘风归去,令千金秋水难释,深挚其中,不堪梦醒。”杜书将当时回忆铺陈开来。
那夜观稚与菱榴已打点好线路,正等候董府外,九里柳桥边换了两人雇来的马车,便同向宵仙阁而去。
早有闻,陵州之地有一处营生,千金买一梦,便是责价高昂、真假是非声之中,引去了不少买梦之人。暂不论其他,据杜书所知,今能通此玄妙者,不过涎琊,兼应天下客,且作散佚之名,皆区区之众。如何参得,想来渊源环扣。
楼阁坐落,街市僻静,所见门前灯火惺忪,别外如此,亦闻琴歌断续、人语喧嚷,却是含糊,如饮醉张声。片刻浅辨,杜书向身后吩咐了一句,方走入眼前的宵仙阁,观稚与菱榴异口同声应答下,便听话牵好马车等候在外。
“长夜漫漫,不知大人心许何梦?在下玉潋卿。”
玉潋卿放下手中今日抵押而来的字画,起身邀来人入座,杜书但笑不语,座落茶至,两人适才看清对方。如此的年轻公子,玉堂金马颇具,不枉诸多,玉潋卿也已见三五枚举;杜书却以为此间董指如是,人物这般,竟看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却身上不觉少年心气,似披了一雨清秋,冷淡疏离。
“不知玉小公子可知董府千金一事?”杜书也不作迂回,便是开门见山,直将话题抛去。
玉潋卿闻言一怔,又想须臾,“如何不知,满城风絮,此占得一帜。”
“既好,玉小公子不妨说一说这当初。在下受董家委托,前来调查此事,想必玉小公子也已有所耳闻。”
“大人请喝茶。”
闻言,杜书的视线随人声看向面前的茶盏,一腔心绪倾入,凉淡也转浓。他自是以为,此遭将拒,却那阁中主人毫无半分迟疑,径直起身离去,稍后便携了一页薄纸回来。
“此是客人的委托书。”玉潋卿将薄纸递放杜书面前,继而说道:“因果彼此,他身之解,承宁得失,时纵生既逝,已寻无意义。”
杜书垂眸而观,见纸墨陈旧、几语陈行。临走谢过,饮过一口的盏中温凉,被压在纸边,便是有了后来萧无闻之事。玉潋卿换罢新茶,听得那离去声远,静候下一位来客之中,他重新打开方才还未细看的字画,却心上思量,董府多少名医登门无果,而方才来人竟知其端的,这般是否又如他设想。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