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梦也看花(1 / 2)
当日向晚,正黄昏上,杜书又临董府。白日走时,杜书与董指说如此,董指虽应允口中,却心下以为,这一去再将覆辙重蹈,尽管言语一番,不似哄骗之意,仍是转念想来,较比从前那些浑俗和光,犹不是相信了好几回。
估摸了时候,董指便让小厮提灯去门外等候了。此番来人,不只杜大人一位,身边还跟了两位少年,男女有之,安在梦梅园旁上灯的丫鬟见了,将会意了去。待那小厮将人带引入花厅,清茶、点心皆已妥当毕至。
杜书身置,便觉了与今日来时有所不同,应作打理,观陈设一切亮堂了许多,略微回眸此外一方香砌也如许清清,原的旧深草木撤换了去,而那堆乱的紫藤花枯枝亦不见了影踪,唯墙角一盏灯火色投花曳影,更不见那一位苏州故人。
“来,各位都请坐,不必拘谨。”董指起身,掬起满面春风招待杜书身后的两位少年,又及杜书,“杜大人也请。”
观稚与菱榴却不为所动,一切至于生涩,只杜书身后藏往一身拙。杜书意料,当抱礼谦笑:“此一唤观稚、此一唤菱榴,受托付在身,生人初近不知礼数,还请董大人莫要见怪。”随着将落的话音,他移开身,向身后沉声开口道:“观稚、菱榴。”
闻得名讳,观稚与菱榴两人便敛得方时忸怩,各自身前一步,向董指复了礼数。
董指摆摆手,直道“何须计较、何须计较”,话语声中,待两般抬头,他适才看清模样,却登时怔愣了神情,笑意也僵在嘴角,神色一番,惊叹难掩。心下不觉感慨究竟是何样的不凡人家,生得这一双漂亮人物,不是画里的、戏里的,也是那人偶做的——
男子颀长而白皙,着一袭碧落颜色,玉簪发挽,莹润见泽,清俊眉目之中,间点一记,似朱非朱,倒不成说是抹醉了胭脂,犹长剑身背,收观一切,落拓当风作最解;女子则一袭粉衫绿裙,身薄衣轻,双蟠髻上真珠梳饰、花钗斜坠,再往观,眉黛春山演,琼目生丝澹,檀唇淡抿,通身冰清一质,恰似姑射雪来。
一时,室中静谧,杜书如何见董指一副呆住了的神情,又如何不知他此刻想的什么,却是开口道:“不知董大人思虑了如何?”
适才,董指回过神来,白日之事复上眉目。他将目光转向杜书却是不语,只是邀入座上,捧茶垂首。
先前,宵仙阁来人且说以女之失承其母之得,而杜书却另生一计,终归生因须还果,交换二人得失,也不过浅免一苦,亦谈及那一宗“荒唐”,道是长绝之人,抵不过寻无意义;未尽之人,若无在劫之难,将忆今生岁结。
下一世为云、为水、为草木还是为度众生,谁又堪辨,他想。至此,手中的茶未喝一口,又原原本本地放了回去,随即起身向杜书作揖道:“董某思前想后,听凭杜大人。”
“此语今已入局作数,应照从来,无以更改。”杜书说时,目光注视着身前的人,言辞坚定。
此番声倾,董指心下不由翻捣一瞬的惶恐,至此往后,宝招再无与云偌有关的任何记忆,而云偌亦从此孑然身处,相思哑声。
这一夜,人间起了一场风,云被吹开千里、水堪吹皱春池、草木焉失于火......
“三夫人,听前头说,这八角亭楼要烧了。”
来送帐中香的丫鬟,将路过听到的话闲说予了水泠。此刻庭院中,水泠寻来无事,正剪花枝,而夕天向晚,一位丫鬟提灯在旁,照见彼此人面花影。闻言的水泠愣在原地,欲剪动的手停在一簇花枝之间,斯须她才回神过来,花枝被剪落在地,玉剪也被抛下,奔亭楼向去,一时反应不及的丫鬟提灯也跟在身后去了,方归置好新香的丫鬟从屋中出来,只见落花满地、庭院空空。
可匆匆到了八角亭楼下,不见一人,只亭楼边的灯火映远,一片清寂春夜里。
“你先回去吧。”水泠同丫鬟要了灯笼,便让离了去。
梦梅园不点灯已是寻常,宝招亦极少去,后来落成了府中夫人、公子小姐们存放东西的地处,如今这八角亭楼也逐了身影,渐失于冷。
别外此时,董指将杜书一行带去八角亭楼,却经过书房,杜书停下了脚步。方才先行宝招所居,然阶下未至,杜书便道此非夫人所著。
“书房后方有一处梦梅园,大人请来。”
说时又行向梦梅园去,小厮提灯在前头,下上高举,众人的目光随那一隅光亮定在那矮墙挂中的木匾上,已褪了颜色,陈旧斑驳。
“曾经回还,夫人游过。”杜书抬头皆看眼前,笑说温声。
董指闻言一惊,当下不由心快,幽幽地看了一眼那梦梅园落锁的门,他忙转了话身:“杜大人,再往外便是八角亭楼了。”
一路出外,便向熟悉,当至亭楼下,杜书即见了之上的水泠——一袭退红衫裙,扬于风中,发挽在后,侧见绢花芳满,灯火照见,朱唇微张,掠青丝绺绺。
“这……这上头是……水泠?”董指看清难得,眉头皱也难舒,“如何又是她?她同宝招最为亲近,宝招倒也依她,旁人且议声不下,我又怎不知她想,这事人之处的来人,皆是一个路数的下九流。”
杜书一字一句听在心里,目光转去阶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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