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吟风独立(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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猗漪竹林间,刀光剑影盛清冷月色锋芒,凝了清秋夜结的霜,刺破这未央长夜,露出痛痒的天光。

玉山泽手执长剑立于其中,一袭白衣清绝,犹是公子玉面,眉目间却是肃杀之气。不远处的萧无闻微眯起一双狭长的眼,朝他放去的目光傲睨自若。彼此静立不动,似皆在等待着谁先出手,却当目光聚焦于同一缕飘落当中的竹叶时,一人应一剑而起,须臾间惊起栖枝寒鸦飞离,风欲动又止。

玉山泽刺去的剑疾如雷电、狠戾决绝,直往萧无闻的要害,划破了当来的秋风霜浓。而萧无闻一个侧身躲过,流水行云地随风势闪去了玉山泽身后,他口中念诀,左手的皮肉渐渐褪去,显露出森然白骨,细瘦的骨指节幻化出千缕红线交错,朝玉山泽握剑的手缠绕奔去。

玉山泽回眸,那红线若蝎若蛇,蜿蜒着涌来占据了视线。他没有躲闪,任凭这千缕红线缠绕,只一触到皮肤,便变作一条带刺的生花绿枝,毒**要发作的电光火石之间,一道清光挥下,一只白骨落地,缠绕在他手上的红线倏然抽离而去。

而那只被砍下的森然白骨方掉落在脚边,一瞬间便化作了粉末消散殆尽。萧无闻朝地上看去一眼,又朝远处的玉山泽望去,一声冷笑,本失去了的左手复而重新长了出来,连同着鲜活的皮肉,却手腕处多了一道针线缝合的伤痕。

“你寻找了整整十年,寻不到她的下落,直到后来,你得知这一消息是她的死讯,所以你怨恨朝廷、怨恨深宫,却为何殃及无辜。”

萧无闻不语,只是抬起头望天,此刻月色正清朗,应是眼眸熠若星辰当衬,却他的眉头紧蹙,一时涌至眼眶的清泪模糊了视线,更添这罩纱夜色的朦胧如梦。

“草木何不无辜,无故于秋风凋零;秋风何不无辜,无故于世间一遭。”

玉山泽闻言一笑,笑得翩翩、笑得温柔,犹含春化雪,方才所说的那一番话似已与他事不关己,“终其一生,幸与不幸,我玉山泽皆不会忘——”

一语毕,玉山泽便举起手中的寒芒长剑,当是十步一人杀之,裹挟风中的衣摆作响得猎猎,鬓边的青丝若写意的挥笔,未过刹那,复又归于平静,一时的万籁,俱寂。

萧无闻瞪大了双眼,嘴角边流出汩汩鲜血,那一把长剑自背后向前穿过胸膛,沾染了血色淋漓。他双手微颤,还未来得及一抚伤口,便随刺穿胸膛的长剑利落拔离而倒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而立于他身后的玉山泽,仍保持着举剑的姿势,剑身的鲜艳凝成血珠就着月色滴落,融成支离的清辉,映照这霜华愈浓的秋夜。

——“萧掌门!”

宿迎大喊了一声惊坐起来,伸手抚上心口,口中喃喃着“这是梦、这是梦”,而冷汗洇湿了衾枕。好些片刻稍缓回神,他抬起头望向窗外,尚是夜色朦胧,一如梦中之般,真实得似是而非。

便是如此待到了天明,天光初乍破,却转而天青岑寂,渐然点滴起雨珠,不肖片刻,串作了珠帘罗幕,湿了满目的琳琅,更添了清秋冷重。

留梅听风刹的大殿清冷,隔着昏暗和绮靡,萧无闻手握酒坛躺倒在台阶上,周身各环立半圈的灯火幽杳,雕作云鹤的烛台,那展翅的影悬成一个罗圈,盘旋在他的身上。

昨日是萧妙凝的忌日,这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事,同时又是一个不可议的谈说。而在这一日里,萧无闻命手下备好酒,更是下令无论是谁不许靠近这留梅殿一步,而彻夜饮酒醉至不知东西。

翌日却又清醒了十足十,似那饮尽的酒不过是酒,里头的苦涩皆化为了断肠中的仇恨。

而将至午时,宿迎前来求见萧无闻,将梦中所梦一一禀告给了他。萧无闻闻言不语,只是坐在殿上冷眼看着底下的人,这般静寂与凝重将宿迎压得喘不过气,心下更是虚了几分,生怕被掌门看出端倪。

好些片刻,萧无闻才缓慢地开口道:“江湖中预言,有朝一日,玉山泽与我这留梅听风刹定有一方毁于另一方手中。”

“掌门,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宿迎即刻屈膝跪下,地上一声叩击回荡在大殿中清脆。

“他对我有仇,我对他有恨,这些不值一提的东西,往往作了引火线。”萧无闻冷笑一声,睨向底下跪着的人,“但我萧无闻要告诉你,这梦只会与现实相反而行。”

宿迎把头低了低,余光却瞥着台阶上掌门停在他面前的步子,复而一道的衣摆擦过他身畔,他方站起身来转身向后看去,萧无闻的背影行了远渐然于眼中消失。

他回到药藏阁,继续调配可解的蛊毒的解药,却是心不在焉,忽然间不知进行到了哪一步、该添哪一味药,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觉得这梦并非巧合,反倒是在坚定他这几日来的犹豫不决,而这一梦似成为了他的一剂定心丸。

便在一个月后,江湖上不知何起了谣言,宵仙阁阁主要与留梅听风刹掌门一决生死、报仇雪恨,五日后将约面于褚风林。而江湖上各门各派知悉后,竟也有人信以为真这如此的拙劣与幼稚。

却五日后,褚风林中,萧无闻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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