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1）

雨欣来上课，小武告诉雨欣说以后丁老师不再教她了，她吃了一惊。上课时见到程程，更令她吃惊的是眼前看到的程程的状态。上课结束后，雨欣亲口问程程：“丁老师，听小武老师说，你以后就不要教我了？”

“嗯……”程程没有勇气直接承认，迟疑了一下，说，“也不是，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请假一段时间，等过了这段时期，我的事情做好了，我还回来教你，好吧？”

“丁老师是在清理学生吗？”雨欣一语道破，但其实雨欣的内心不愿这样相信。

“啊！对的！我现在确实不太方便了。”程程也有些难过。

“那么丁老师，我想恳求你不要抛弃我。之前我们就说好了，你会一直教我，我也因为遇到你这样的老师而庆幸。你说好要我至少坚持三年，你对我是有计划的。”雨欣几乎是含泪在恳求程程了。

“啊？我都有点忘记了。”程程不是推辞，他是真的忘记了，现在的程程每天只有燕玲的发飙和花钱买东西哄发飙的燕玲，确实没有任何多余的精力记得任何事情。

“忘记没关系的，我只想说，如果丁老师觉得我的努力和认真对得起丁老师教我的每一节课，就恳求丁老师不要抛弃我！”说着雨欣的眼泪流了出来。

程程的眼泪也在打转了，他一点也不想放弃雨欣，至少他在这一刻，觉得自己是真实的，可是想想燕玲，他不得不这样做。他只有先稳住雨欣说：“你看你这么了？我们又不是以后都不见面了，等我事情做好了，几个月后，我就又会回来的嘛！到时候就见面啦！”程程实在没法说出让雨欣再也不要跟他有任何联系的话，这一次，他是违抗了燕玲的命令，虽然还是退掉雨欣这个学生，可他内心，还是很希望有一天可以继续做雨欣的老师。

此时雨欣、程程心里都清楚地知道，这可能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雨欣突然想起些什么来，对程程说：“丁老师，我希望你能做你自己，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程程被雨欣这突然的转移话题搞懵了，他不懂雨欣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确实感觉自己好久没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思考或者做决定的了。

雨欣是一个异常敏感的人，她时常可以敏感地洞察她周围发生的或者即将发生的事情，这一次，她感觉程程已经失去自我了，加上程程现在的状态，正常肉眼看上去就是生活状态极差的情况，一点也不像恋爱中甜蜜的情形。原本就清瘦的程程日渐消瘦，一副被吸了血的样子，甚至有时给人的感觉是，程程快要死了……。

雨欣每次看到都非常心疼，可她却没有资格说些什么，既然这就是最后的见面，那么也就没有什么顾忌的、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她知道程程对她没有丝毫感觉，但她只希望程程一切都是好的。

“我今天也30岁了，我确实该有些责任感，我应该为将来考虑。”程程想起燕玲妈妈每次见到他后的唠叨，责怪他没有年薪50万以上的工作，责怪他依旧没有把房产转在燕玲的名下，这一切的一切，在燕玲妈妈的巧嘴中，最终都会变成程程是一个毫无责任感、对婚姻毫无诚意的人。

“丁老师，我不清楚你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自卑，我想或许跟你的童年经历有关。你从小就只是弹琴，爸爸妈妈对你的关心更多的可能也只是弹琴。看起来爸爸妈妈对你弹琴的要求很高很严格，你小时候应该没少因此挨打，所以很小的时候，你会觉得可以保护你的人反而在伤害你，小朋友的自愈能力很强，但长大后都有可能会变成影响一生的伤痕，至少是因素。你现在就是因为一些不该有的刺激，导致了你这些自卑的因素活跃起来，使你开始怀疑人生，开始迷茫。”雨欣终于忍不住了，连气都没换，说了一长串。

程程竟然认真地听完，看着雨欣的眼睛说：“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啊？！”

他这一问，令雨欣有些尴尬，程程反而笑了，继续说：“你为什么好像看着我长大的一样？”

雨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迟疑了一下，回答说：“因为我是女博士啊！”程程大笑起来，他很久没有这样愉快地笑了。

“丁老师，无论遇到什么人，发生怎样的事情，我都希望你听我一句忠告：‘要过你自己的人生，做你希望的、想去做的事情’。过于勉强的事情，即使你达到了，做好了，那已经不是你了，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程程听了雨欣的话，回答说：“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程程这句话，让雨欣的所有所谓“忠告”都失去意义。“不管怎样，都希望丁老师你是好好的。”雨欣这句话骨子里透着失望，甚至绝望。说罢，雨欣转身走掉了，连再见也没有说，雨欣也不想说，因为她不想装样子，再也不见就不要再见。

终于把雨欣劝回去了，程程觉得心里好像空空的，许久呆坐在琴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