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于可远的五项罪名(3 / 5)
谭云鹤不无嘲讽地问道,“左大人,您的意思是说,于可远能够继续当这个案子的证人了?”
左宝才没有搭话。
季黎也蔫了下来,闷闷地坐着。
公审终于开始了。
谭云鹤拍了一下惊堂木:“于可远,按照你当初在县衙做的证词,楚良和常育温在通倭现场,曾说出‘上头之所以迟迟不处置这群倭寇,不就是为了更多油水吗’,现在,本官再问你一次,这样的证词,你是否愿意签字画押?”
于可远:“草民愿以身家性命担保,绝无半句虚言。”
谭云鹤高兴地点点头,又望向林清修等人,“于可远的证词,你们可有异议?”
林清修等人同时回道:“没有异议。”
“很好。”谭云鹤转头望向楚良,“你现在还有什么要狡辩的?早就差遣衙役到东阿,将你家财全部查抄,一应的剿倭物资,你家中连半成都不到,倭寇也没剿成,还是俞大人出的手。我再问你一遍,那些剿倭物资都到哪里去了?招出来,我和几位大人自然会斟酌定罪。不招,恐怕免不了你的皮肉之刑了。”
楚良这时也有些跪不住了,抬起头,偷偷瞄向左宝才和李孝先,“革,革员确实贪了一些剿倭物资,确实都存放在家里,至于剩下的大部分到了哪里,革员也确实不清楚。还望大人明鉴。”
“把我们当小孩哄啊。”谭云鹤冷笑,“你在东阿县任巡检这么多年,剿倭物资一向是从济南府运送去的,运了多少马车,都运到哪里,恐怕没有谁比你更清楚的了。这个时候,你一句不知道就想了事,包庇可是罪加一等的!你不吐出幕后主使,无非是想护住你身后那些人。本官合计着,你护住他们又能得到什么?一个人将罪名都扛下来,坐实主犯,处以绞刑,家眷流放一千里,那可是以通倭罪名流放的,他们得多辛苦啊?”
李孝先慢慢望向了谭云鹤,“谭大人,您这样审,是否符合规矩?您这样的问话,书办又是否详实记录在案了?”
谭云鹤一怔。
左宝才却抓住机会,朝着身后的仆从道:“把书办的案书拿来,我看看。”
书办有些惊慌,望向谭云鹤。
谭云鹤皱着眉,没有说话。
案书就这样被拿到左宝才手里,粗略一扫,脸色便沉了下来,“你是怎么记录的?我们刚刚的审话答话,至少得记下十张,你却只写了两张?”
那书办立刻跪在案旁,“下官今日吃坏了肚子,实在忍耐不能,无法集中精神,这才……”
“拖下去!杖刑二十!”季黎猛拍桌案,一脸怒容。
“看在谭大人的面子上,杖刑就罢了。”左宝才笑呵呵地望向谭云鹤,“但话说回来,刚刚谭大人的问话,似乎有诱供的嫌疑,不甚妥当吧?一个县衙才多大,巡检和典吏的直属上司就三个,知县,县丞和主簿,谭大人这样问,是否在怀疑,这三人就是通倭的幕后主使呢?直接问不就成了?何必多此一举,使案情饱受诟病。案文记录成这样,今天的公审,恐怕又要作废了。”
说完这话,左宝才从陪审位站了起来,“谭大人,再议个公审的日子吧。”
谭云鹤脸色铁青。
他本以为,有于可远和林清修等人作证,必定能逼楚良吐出幕后主使,当场捉拿李孝先和王安等人,再层层盘剥,牵扯到谁就查谁,将山东官场的严党一网打尽。
但他没有料到,自己询问不当,竟会导致这场公审直接作废。
其实,那个记录案文的书办,他根本就不熟悉,他也不曾指示书办规避重点。现在想来,这个书办应该也是左宝才安排的人,听到胡宗宪要来,又有王正宪插手,局势变得愈发复杂,就暗中吩咐那书办漏掉一些审问,提前终止这次公审。
事已至此,他就算想找补些什么,但书办严格意义上来讲,是他管辖范围的,总不能在自己身上找错吧?
这个闷亏,他只能硬生生地忍下。
“三日后,再审!”
谭云鹤猛拍惊堂木,压低声音,以近乎嘶吼的方式宣告了一声。
就这样,于可远再次回到门房。
其实,案情到这里,他心里清楚,后续没有自己出场的机会了。
他的价值只有一条,咬定楚良和常育温背后另有主谋。剩下的事,牵扯到李孝先和王安,乃至左宝才等人,那都是更上层的博弈,他一个小小布衣,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若李孝先能够听进去自己的忠告,来个装疯卖傻充楞,顾左右而言他,将案情一直拖延下去,那么,无论是严党一方的左宝才和季黎,还是胡部堂这边的赵云安和俞咨皋,都会全力保他。
看似谭云鹤与赵云安是一路人,实际上,二者诉求根本不一样。前者只为倒严,后者却要考虑胡宗宪的立场,更要谋全局,稳住南北战事,所以只审一半,留待以后局势明朗再审,是最佳的处理办法。
而对于左宝才等人来说,他们当然希望就此结案,要么结在常育温和楚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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