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6 章 第 596 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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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悟,世界早大同了,还要教育干什么?一时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意识不到犯错、越陷越深、越错越离谱。幸而丁石还晓得错了,就看皇帝愿不愿意再给他机会。

赵木将丁石的忏悔书呈上,李明珏看了忍不住笑出声来,赵木跟着松口气:“想是知错了?”李明珏点着忏悔书:“定是有人教他,不然他一介武夫,还能想到散家财以尽绵薄之力一说?”

“陛下的意思?”

李明珏叹:“让他再跪个把时辰,一炷香后你去给他送把伞。”

赵木嘴角含笑:“是。”

丁石与熊隐两事,以丁石停职一月、闭门思过、罚俸半年;熊隐降一级,罚俸一年,此外登门赔罪,全理伤者医治费用,暂告一段落。

侯府。

“陛下罚了二人,是对男子学塾一事有所动摇吗?”

侯丛睨了儿子一眼:“教过你多少回,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伴随此事,传出哪些话来?”

儿子略一思忖:“有一事,起初不大叫人注意。说丁石与熊隐大散家财,在长阳与郊外乃至直隶兴建了多处收留所,好叫瘾君子与流浪汉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此外还从三市采买了粮食送过去。民众听说后,对二人有所改观。”

“这就是了。人嘛总会犯错,既无大恶、又能悬崖勒马、及时做出弥补,大众是不会咬着不放。平头百姓就这点出息,立场善变、摇摆不定,既愚蠢又慈悲。你以为这等消息是谁放出来的?”

儿子若有所思点头:“儿明白了。”

“士子们不能放松警惕呐。”

***

利州。

晚膳时分,程放洗罢手,采娘拿帕子给他擦了,程放道:“都说了,这些事交给下人,你还这么操心。”他半蹲下身,贴上采娘隆起的腹部,捕捉到细微的动静,随即咧嘴笑起来。

“闲久了也累。”

“挺着孕肚是极辛苦的事,我不欲你操劳。”说着小心翼翼扶采娘在桌边坐下。他与采娘成亲好些年,膝下儿女成双,皆已成家,而今又得一胎,既欣喜又担忧,大夫说此年岁成孕有不小的风险,是以再怎么小心呵护,仍觉不够。

“我知道,但大夫说了,动动也是好的。你呀,太小心谨慎。”

程放挠挠头:“如何能不小心?我程放今生能娶到你这般好的夫人,能有自己的孩儿,想来跟做梦似的。”他将脸凑过去,“阿采,你快捏捏我,用力点,好告诉我这不是做梦!”

采娘笑:“你啊,一天不捏个三回,不肯罢休。你前半生受了那么多苦,老天不忍心再欺负你,要给你好日子,你安心接着就好。”

“是吧?”他露出个憨笑,心喜却不心安。在泥泞中挣扎太久的人,总免不了这种后遗症:不敢幸福。不敢对人生有所期待,不敢相信自己会发生好事,即便发生了,也时刻担忧,不知何时幸福就会像泡沫覆灭,自己再次回到泥泞。一边小心翼翼触碰幸福,一边心有戚戚焉。想沉浸在美梦中,又害怕随时会惊醒,难免惴惴。

他的样子让采娘心疼,当初吸引她的就是他千帆过尽仍能保持本心。事实证明,她没看错,这些年,程放早已不是那个在风雨中挣扎、刀口舔血求生的可怜人,他一步登天,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员,从谷底飞升至巅峰,多少人迷失了自己,在日益骄纵中,变得面目可憎。可程放未变,不管贫穷还是富贵,他始终一如过去,没有将在贫苦中挣扎过的“程放”丢弃。便从衣食住行这等小处上说来,府邸不过是一名中郡郡守府邸的规格,黛瓦灰墙,没有精美的雕梁画栋、没有小巧的亭台水榭,甚至连娇气的花木也没有,只有极好收拾的树草,看上去甚是乏味。穿的衣物几十年如一日,公开场合就是朝服,私下麻布衫了事,说是穿惯了布衣,舒服。吃食,寻常时候,不过三四个小菜,晚上必定要摆一碟咸菜,至采娘有孕,才有所增加,所加也都是采娘的口味。

他秉持旧习,极不讲究,喜欢着布衣蹬着采娘亲手纳的鞋到长庆市集转悠,寒碜到连他治下的人们见了都认不出他来。堂堂一名刺史兼军区统领,活得像个苦行僧,常说:吃苦才能砺志。也不知一把年纪了,还要磨砺什么志气。

采娘夹几片肉给他:“快吃吧,都凉了。”说起这肉,也是有来头,与大员、富商家桌上摆放不是羊肉便是牛肉不同,他们桌上常摆的是被人视作“贱肉”的猪肉,这还是受东方永安影响。那家伙是个喜欢跟世俗对着干的,说起贵牛羊肉、贱猪肉就很鄙夷:人家猪牺牲自己满足尔等口腹之欲,不感恩就罢了,还瞧不起人家,哪有这样的道理?肉就是肉,只有好吃不好吃、喜欢吃不喜欢吃之分,哪儿来高低贵贱之分?鼠辈吃个羊肉就高贵了?高尚之人吃个猪肉就卑贱了?莫名其妙。

能分贵贱的,非是外物,从来只有人心。

“你才该多吃。”正要给采娘夹菜,忽闻外头起了骚动,程放皱眉。

少时,护院跑过来回禀说府内进了贼。

“贼?”哪个贼水准这么差?刺史府是梁上君子公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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