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3)
登了记还和往常一样去她家,父亲说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其实他不说我也照样去,已经习惯了。我们的事在厂里也早传开了,也是一句话:“贾清找了个正式工!”以后渐次减为“找了正式工”、“正式工”等。不去管它。“反正找上老婆了!”说我的大多是临时工,他们有的在厂里找了临时工,有的直接回家找了农村妇女。
和他们相比,我好多了!
所以,就是登了记,还老想着去她家干活,觉得挺骄傲的。星期天,她家确实没活才回老家。对此,父亲不但不说我,还支持我,说,“不吃苦中苦难做人上人。”我知道这话不对,是两回事,又觉得有点意思。
不和他争辨。
可再去,却惹得吴玉花老大不高兴,虽然没和她妈吵起来,裂痕已经很明显了。而且,这只是一小部分,那天晚上,把对她妈的意见一古脑对我说了。
这要从吃饭说起。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给她家卖了两三年柴禾,包括糊火柴盒、卖煤碳,可没在她家吃过一顿饭。吴玉花可能对这事有意见,但在之前从没说过,这是第一次说。她的意思好像是说她妈故意不留我吃饭,心肠太狠了!可这事凭心而论,不能全怪她妈,这事我也有责任。她妈是没留我吃过饭,可我也从来没主动留下过,我要主动留下她妈也不能把我撵出去。再说,还有吴玉花,都是一家人,你妈不留你不会留?把责任都推在她妈身上不公平。还是大家不实在,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太忙,柴禾买回来弄到院里仅是第一步,接下来活还很多,要把柴禾分门别类,该放到小屋的放到小屋,该放到小棚的放到小棚,这大约需要半个小时。我当然也干,但不全干完,看着干得差不多了,怕耽误食堂开饭,就对她妈说:“婶,我先走了!”
她妈一般说:“走吧!”或者,点个头,如果还忙着头也不点。我洗把手就走了。觉得没什么,还替她妈耽心事,主要怕在她家吃饭邻居知道我是她家女婿。她妈是个极要脸面的人,也怕别人说她女儿都这么大了还不让结婚,又成天使唤女婿之类的话。
要是不吃饭,这类闲话自然少些。
那天也是这样,看着差不多了,和她妈说了声,洗把手就要走。没想到栅栏门被吴玉花关上了,还把身子堵在那里。晃了晃她不动,我说我要走了,她还不动。霎那间僵在那儿。起先,确实不知道什么情况,有点着急,她知道却不说,只乜斜着眼看我,那表情说不出什么意思。这情景恰巧被她妈看见了,问:“这是怎么啦?”
吴玉花这才气冲冲地说:“什么怎么啦?妈,你就不能留贾清吃顿饭!
她妈好像这才明白怎么回事,脸上立即变了颜色,叹口气说:“吃吧,吃吧,我什么时候说不叫他在家里吃饭啦?”
我窘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吃饭的时候头都不敢抬起来。偷偷瞅吴玉花一眼,她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知她今天怎么啦?又赶紧把头低下。
吃了饭,她又说“妈,今天晚上我要和贾清出去逛逛!”
她妈说:“逛吧,逛吧!闺女大了,马上要结婚了,我也不管了!“
这才明白吴玉花的意思,什么也不敢说。
出去,街灯已经亮了,先跟她来到胡同口那棵小槐树旁边。上面叶子早掉光了,在树旁边不远处正好有盏路灯,把树枝的影子投在地上七拐八曲的,看上去却很生动。
吴玉花说:“贾清,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记得。”我如实回答。
“今天是咱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不对吧?”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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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对?两年前的今天,我就是在这里等着你,然后领着你到我家去的……”
“是吗?”我说。又觉得对,虽然也是冬天,但具体什么日子真记不住了。
“今天几号?”
“12月9号。”
“是吗?”
“是啊!”
“但是以前,我们在宿舍,在车间里早见过面了。”
“那不算,我是说我们单独见面!”
“那倒是!”
“你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
“这就好……”
“嗯。”
偷偷看吴玉花,发现她那么动情,和以前判若两人,比以前似乎俊了,眼睛也会说话似的。那天虽然也围着围巾,但没把头全包起来,那样子像是专门留给我看的。看着,看着,就觉得十分温暖……可不一会儿又冷了。那天去她家干活,临去觉得天气不算冷就没穿大衣,干活当然不能穿大衣,不但不冷还出汗,现在不干活,光站着马上就冷了可能突然变了天。在胡同里没觉得有风,在街上风马上大了。可能因为冷,街上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都急匆匆赶路……
风就像一扇扇门把人都关在屋里了。
问吴玉花:“我们去哪儿?”
她说:“跟我走吧!”
跟在她后面。
走了几步觉得不对,这不是要回厂吗?问她:“咱现在就回去?”
她说:“不回去上哪?今天要是晚了就不回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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