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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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一边想这些事一边送她。走到宿舍头上,她说不要送了她要回家,因为想着去小树林,坚持送她。她又说要回宿舍拿点东西,叫我等一等。

女工宿舍在前头。

站住等她。

第一次觉得谈恋爱真不错,就是站在冰天雪地里也很幸福。只可惜时间太短了,不到十分就出来了,手里多了个小袋子。我们继续走,她在前头,我在后头。出了大门她带头朝北走,朝南走也能回家,她朝北走就是有戏,没几步就是下坡路,往西不到一里路就是小树林。那天晚上虽然很冷,但第一次看见这种天气,很兴奋,月光很亮,大晴天,雪花却飘着,像有人从天上撒碎银了。以后知道这叫“霰”。落在地上变成雪花,踩在脚底下“咔嚓、咔嚓”响,正是谈恋爱的好天气。虽然没谈过恋爱,可郝强谈过也权当我也谈过,认为这种天气最适合谈恋爱,不知怎么会这么想。不光想,吴玉花包得这么严实就不怕冷,我也早有准备,穿着棉大衣。这正好,她要还嫌冷就把她裹进大衣里,再不行,干脆把大衣脱下来,她一个袖子我一个袖子,就保证两个人都不冷了。

还有理由抱在一起。

所以,刚走到小坡路我就站住了,鼓足勇气对她说:“吴玉花——”她站住,看着我,本想说和她去小树林的话,可不知为啥怎么也说不出来。她似乎等了等我,见我不说话,继续往前走,没几步就走下小坡路,急的心都快蹦出来了,可还是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她走错了方向,本来应该朝西却朝东走去了。

马上停住了,心里想只要我停住她肯定就有反应,能领会我的意思,带头去小树林——果然,见我停住她也停住了,但没去小树林,回头对我说:“贾清,你回去吧,月亮这么好,不用送,没几步就到大路了!”

我没说话,也没送,就回来了。

刘秀英还没走,等我消息,见回来的这么快很吃惊,问:“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我说:“她不让送!”

郝强气的直骂我,说:“这种事不叫送也要送,你可真听话,不叫送就不送,我看这事完了!”

我嘟哝着说:“我要送她不叫送,你朝我发什么火!”

郝强说:“完了、完了,你看看刘秀英,本来是他谈恋爱我是替他着急,反而埋怨起我来了!”

刘秀英说:“我看你们也不用急,这事也不一定……”又说,“这女人就是这样,有时做的事情就是叫人摸不着头脑,别说你们,我和她都这么些年了,都摸不着……”

“那咋办?”郝强因为收了父亲的红豆好像比我还急。

“先等等吧,过几天,我瞅空问问她……”

听他们这么说,我情绪就不高,也许看着我情绪不高,第一次没朝外撵我,顶风冒雪不知到哪儿去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搞不懂为什么不让送她,是哪儿做错了?可一句话没说,只是叫了她一声,没再说话,没说话就不会做错什么。心里乱七八糟,又觉得无所谓,不叫送拉倒,不就是个正式工有什么了不起!甚至想,说不定,再天还能找个还好的。又突然觉得不对劲——吓得出一身冷汗——怎么一不小心突然想起她妈来啦?

刚才刘秀英说的“先等等吧”,意思可能是这件事就是吴玉花同意。可现在问题来了,还牵扯到她妈,就是吴玉花同意,她妈能同意吗?再说她妈这么厉害……似乎还没想出怎么应付她妈的办法呢?

“这可咋办……”

还是睡不着。

又不知道那天晚上郝强什么时候回来的。

……

实际情况并不像我想的那么严重。

我是十几天之后见到她妈的。

吴玉花的家住在县城主要街道一条胡同里。是条“活”胡同,到底跟一条南北路想接,她家住在胡同当中路南一个小院里,有三四排房子,十几个单门独户的小院。有个半人高的栅栏门,挪开,进去,栅栏门旁边有间像模像样的小屋。以后去的多了,发现每个院子里都有这样一间小屋,是做饭用的厨房,说是统一盖的。里面有个灶台,支着六印大锅,靠北墙有排架子,上面放满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之类的东西。我去的时候她妈正朝锅里拾镘头,釜台上冒着烟,屋里也烟气燎绕。她妈背对着我和吴玉花说:“先把他领到屋里,一会儿我就过去。”

院里倒很干净,靠东边有口压水井,挨着小屋贴着东墙盖了间棚子,里面放着柴草。但多少年以后,每当想起她家院子,总觉得西墙根下还长着五六棵向日葵,我去的时候头向东,回来就头朝西了,或者耷拉着头。

第一次去是冬天,不可能有向日葵,是以后留下的印象。

那天,吴玉花也很奇怪,她妈都和她说了,叫她领我到屋里,她却站在厨房门口半天没动弹,她不动弹我也只能站在那里。她妈可能把馒头拾好了,伸出头看了看,说,“怎么还不进屋,刚才不是说了,一会儿就过去!”

吴玉花这才领我进屋。两间北屋,因为紧张屋里有什么家具也没看清。好像里间临窗有盘大炕,外间有张床。吴玉花叫我坐在床上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她妈进来,我连忙站起来。

她妈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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