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3)
缝隙里看到正在七手八脚抬他,没大看清,像是连抬带拽,等我转到警卫室前面时,常保春已经被五六个人架出来了。可能因为他年纪也大了,已经开始发胖,脸上鼻子上全是汗珠,喘着粗气。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累的,脸色煞白,两只胳膊被几个人扭着,还有两个人抱住他的腰。架出来架他的人也累了,稍微停了停,想歇歇,可谁知就是这个空儿,眼看着他把两条胳膊同时朝上擎,扭着他的人就跟着促溜。突然,他又像只大鹅把两条胳膊朝下一“朴打”,扭他的人同时就坐在地上了。又一跺脚,腰好像就那么轻轻一动,抱着他的两个也被摔出两三步远。
接着就开口大骂,说你们这群王八蛋,真是穿疯了,有本事去找老板去,找他干什么?他只不过就是个听差的,也没人给他发工资,每天只给三块钱补贴,等等,说了一大堆话。说完扭身就走,见他要走,那几个被摔倒的人也不含糊,又上去抓他,被他一回身,一膀子就顶到花圃的地方,跌了个狗啃屎,其他人也就不敢再动了。
我站在远处,心里有些失望,即然把他拽出来了,工作的事还没说呢,现在就放他回去了真的有些失望,可看样子,那几个人是不敢再拽他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他会功夫呢!不过,想了想又觉得有些高兴,像是平白无故拣了个大便宜,看了个大热闹,要是再把他抬出来就更有热闹看了!
正这么想着,不用抬,他自已从走廊里又出来了,人们下意识朝后退,都怕挨打。可他一脸平静,不像打人的样子,什么也没说,也没看大家伙,走到警卫室门前推着自行车就走。不过,总得说来,这小子还算有良心,走到门口的地方,停住车子,回头说了几句话,正是这几句话叫大家找准了方向。
他说:“诸位,诸位,刚才对不住了,其实你们来找我,我也没办法。再说你们根本就不该来厂里闹,厂里要有办法怎么能倒闭?告诉你们吧,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到主管部门去问问,咱们的主管部门是工业局,到那里或许能问出点名堂!”
说完,骑上自行车走了。
没人敢拦他。
虽然这样他的话确实提醒了大家,几个头一商量——振臂一呼:“趁着现在人多,马上就去工业局——”浩浩荡荡出发了。所到之处,街上的人都给我们让路,围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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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指指点点看热闹,做为这些人中的一员,也觉得十分荣光。何况,这次我走在最前面,刚才把常保春抬出来因为怕他打人,偷偷溜到人群最外边仅能看到的地方,这反而成了优势,说要去工业局,转身没几步就走在最前头。前些年,忘了因为什么事好像去过一次工业局,知道它在县城主要街道一座小楼里,在二楼办公。知道那地方很窄巴,这么多人如果不早去弄不好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再热闹的场面也看不见了。闹不闹的事没怎么想,好像主要是为了看热闹,其它的倒在其次,旁边几个人也走得很急,他们的想法可能和我一样吧?
不一会儿,到了那里,果然不出所料,走廊和不大的厅里很平整,根本没高地方可以站,我个子又矮,发现二楼和三楼交接的扶手能坐人,马上占领了那儿。还可以抓住扶手不用站起来,只要蹲在上面就比一般人高出很多。
我蹲在上面。
这时,来人陆续把整个二楼占满了,蹲在上面能清楚地看见黑压压的人头和或黑或白的脖子,有股哈气味、汗臭气钻进鼻孔。人们有的光着头有的戴着帽子,像群小丑,乌呀呀的——局长就在二楼办公,有间朝北的房间门上贴着“局长室”牌子。
几个领头的已经挤到门前,旁边的人七嘴八舌,其中有人说:“别吵吵了!”人们才不说话了 。接着就敲门,那知,刚一敲门就开了,出来一个红脸膛中年人。
他说:“吵什么吵?吵什么吵?烦死人了!”
当时并不算吵,就是人多就点嘈杂。他一说,才又七嘴八舌起来。他一怔,态度马上缓合下来,问:“你们是机械厂的?”
都说“是”。
他又说:“这下好了,要是你们不来,还要派人找你们呢!”
听说这样,大家好像有些惊喜,张大嘴巴听他说。
他说:“你们不用吵也不用闹,现在局里正想办法、正在研究你们的事儿,也有一个大概方案,正和有关单位联系着。但有个问题不知大家想过没有?什么事情都要冤有头债有主,就是说要落实这些事儿要有个领头的,有个代表……”他顿顿嗓子,“现在的问题是因为你们的厂长,别说你们找不上他,就连我也联系不上他,就是说,有了可行方案也没办法落实……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要先找到你们的厂长,只要找到厂长,工作的事才能落实!
他加重语气:“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先找厂长……”
这是大家没想到的,一时间都楞在那儿。
这时,不知谁嘟哝一句:“局长说的有道理……”
屋外一大堆人硬是一点反应没有,眼睁睁看着他悄没声地回了屋,把门关上。好像又有人说他说的有道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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