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春日乱,长衫旧(2 / 6)
能如行云流水一般。
陈婉仪给陈恪续了一杯苦菊茶,对着陈恪越看越欣喜,她问道“孩儿,你的脚趾上是否有个红色疤痕”
是的,是有个红色疤痕。
疤痕在哪个脚趾上,你还记得吗?
陈恪摇头,我记不得了。
在大脚趾上,那个疤痕是被烛火给烫的,我带着你一路躲,不敢投店,不敢去世交之处,只好捡些旁人不用的残烛。我给你去打水,你竟不小心打翻了烛台。
那个疤痕,早已被师叔治好,他稍微大点,便已印记全无了。
陈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新鞋,这可是娘一针一针给他缝制的,他第一次穿着娘做的鞋,即便睡觉,也不想脱下来了。
你这孩子,和你大舅陈逊,二舅陈逸,一个样子。
怪不得雪宁曾说我和他爹爹年轻时有些想像。
只是大舅舅浪迹天涯,以苍生为任,不知所踪。
大舅舅便是这样的性子,他一定是行侠仗义去了。
那娘您又是怎么一个人来的此处。此处是媏国哪个州哪个城。
娘将陈恪衣袖上的饭粒拾去,说道,媏国不叫州,叫做川。这里是打铁川和新湾川交界之地,属于新湾川玉兰城,安平县,大浪村。
衡儿,你先养伤,我们从长计议。陈婉仪将陈恪的碗筷收好,将衣架上那件长衫取下,对他道,现下,只能委屈衡儿穿这衣衫。此地,穿我们中原李朝的衣衫,太过显眼。我给你做了很多衣衫,都是中国的样式,我去找来。
衡儿?陈恪疑惑,但瞬间心中舒畅,他说道,我本来就叫衡儿。
陈婉仪眼角一湿,道,是,是我的衡儿。
她行到陈恪方才的大屋之中,从纱帘后打开木箱,那里是一件一件衣衫,从几个月大的婴儿到两岁,三岁,十几岁,都被她细细得收藏着。
都是读书人的衣衫,想来,娘想来自己读书习字,和爹爹一样。
太阳渐渐暖了。小院子里的菘菜,像一堆探头探脑的调皮孩子,在屋子四周,喜笑颜开。
娘在灶台前忙忙忙碌碌,陈恪的整个世界都是香气四溢。他好久没有吃到中原的饭菜了,手劲所及之处,风箱好像一个高更猛进的火神,烧得灶膛里的火,红红亮亮。
“我在师门之中,都是师叔做饭,我烧火。我那个师兄挑水。他挑水时,直接挑着我们两个的大陶水缸,却能如履平地。他到了河边,先给孩童们一堆糖果,孩童拿各自的锅碗瓢盆,人人出力,一下子就能装满两缸水”
“衡儿来了,娘有人说话,也开心。”
陈婉仪将菜一样一样放置在了院中的石几上。
菘菜腊肉,山芋绿葱,苦菊白煮野兔,还有石钵中的鸡汤。
色香味俱全。
陈恪将一碗鸡汤置在娘面前的石碗上,“娘”
“衡儿,真孝顺”
娘,这些菜真好看。
这第一碗叫做山花烂漫,所以腊肉都是花的形状
第二碗叫做淡云青衫薄,是你爹爹最喜欢吃的菜,白色的山芋是白云,碧绿的青葱是白云下读书的书生。
第三碗叫做采菊东篱下。菊花下藏了几知不知忧愁的野兔,人羡慕野兔,野兔却不怕人,都是闲散不知何年的雅趣。
第四碗,鸡汤,是风尘已慰。鸡同疾,用火煨着,通慰。便是归来时,一碗最温馨的汤。
婉仪说着这些寻常菜的不寻常名字,原来,爹爹在她心里,刻骨铭心,丝毫未走远。
”娘,我爹爹长什么样子”
爹爹啊,长得和衡儿一个样,就是衡儿没有爹爹的书卷气。爹爹读书写字画画剑法掌法,样样多会,就是不会走江湖。
那娘你和爹爹是怎么认识的?
陈恪将吃完的碗筷收拢,一一洗净。
陈婉仪说道,认识?我和你爹爹认识,这中间的故事很长,也很短。你爹爹会写字,娘小的时候可不喜欢写字,喜欢到处玩。我都是偷溜出去玩的,便穿了你大舅舅的衣衫,那些姑娘问我姓名,我便报你大舅舅的名字。
”在下姓陈,名逊,梦州人士。”陈婉仪抱拳在胸。她现在四十八岁,很多年前,她还那么年轻,那些姑娘无不思慕这位”逊哥哥”。
那时江湖上的花红柳绿,风和日丽,我独自一人,尽兴游玩。
从南到北,从北到南。
酷暑之日,便在庐江的水境之中,琴吟剑啸,群山苍茫,碧水悠悠,人生,好像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兴致所致,便在玉釜之中,煮了酸梅汤。这酸梅是我自己采的青梅,在背阳的地方晾干,裹上蜂蜜,桂花,存在白瓷瓶中。
我带了出来,取几颗青梅,便用这庐江水煮着。
水冒出一点点的涟漪,星星一般,我闻着香甜的味道,想着,古来的隐士,也不过如此,况且,我的武功比他们高,我去过的地方,肯定也比他们多,那些隐士,文文弱弱,别说握剑,便是笔握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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