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碧玉簪,香雪衣,西风瘦马(2 / 7)
,爬了虱子,长了毒疮。他对陈恪和云沁道“你们快些走,往前走几里,有个挑夫打扮的人,便说是一个白衫紫袍之人让你们来的。他自会给你们水喝”
卖水的人顿了顿,按了按肚子。喉间动了动,声音有些呜呜呀呀。但听得出来,他在笑,笑得却有些苍凉。他伸出手,夺过陈恪和云沁的水袋,拿起陶碗,装满水,灌进水袋里。
两个水袋都鼓鼓囊囊了,他这才把水袋递给陈恪和云沁。又笑了笑,笑得极为洒脱。他扶着身后稍高些的墙,走了几步。他走得很慢,差不多是挪着的。走一步,便要咳嗽几声,如垂垂老矣之人。他终于绕过墙,走到了这个白衫紫袍的汉子身前。
他脚上的那双鞋子,已经烂得只剩脚后跟了。所以,他方才走得很慢,太阳未下山,沙地还弥漫这热气,这样的脚上穿着这样的鞋子,谁都走不快,更何况像他这样一个,似乎有旧伤迟迟未愈合的人。
”这位小哥,是谁把你伤得这么重的“陈恪问道。方才矮墙挡着,看不清他的腿脚,现在,他脚背上数条疤痕明晃晃得露出在外,血在上面结成了黑褐色。他的裤子也是褴褛的,风将两条并未扎进的裤腿吹起,露出大腿和小腿上那些沿着脉络生长的疤痕。伤他的人,下了狠力,要将他的腿骨砍断。他九死一生,命是保住了,可这些伤,也要此生长伴他了。
白衫紫袍人叫道,你少管闲事。他一掌拍去,陶碗晃了一下,裂纹扩张,随即被震碎成陶片。
他离陶碗还有三尺远处,凌空震碎陶碗,用的是一门叫做”水光潋滟“的内家功夫。
”这位前辈,这卖水人孤苦无依,何故震碎他营生的器具“陈恪伸手将碎了的陶片拢在一起,放置在矮墙之下,从包裹中取出一只稍小些的陶碗,置在陶罐一侧,道“这位小哥,在下这只陶碗,赠予你。我明日便能出这沙地,也不需陶碗了”
卖水人却连连摆手,但他嘴里咿咿呀呀,不知说些什么。
“你这个老前辈,怎么连个聋哑之人,都要欺负”云沁将木剑抱在怀里,和陈恪一左一右搀住了这个卖水人。
卖水人手指一会横过,一会竖过,却往矮墙后靠去。
云沁这才看见,他的两只裤脚都已烂掉大半截,都只剩一条细细的线耷拉到地上,他倒是聪明,干脆将这两条线在分别在左右两只鞋的鞋后跟处打了个结,这样,鞋子和裤子绑在一起,便不容易掉了。
但卖水人却朝陈恪摇了摇头,眼里的神色,反而不是穷苦人的眼神,似乎在为这些伤口感到骄傲。
”这些伤,都是被武功高强之人所刺,但刺伤他的,似乎又不是同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卖水人两手握拳并拢,举到白衫紫袍的汉子心口,拳头左右晃了晃,停在了自己的心口前。
他很镇静,但他的手背,还是不自觉抽搐了一下,这电光火石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指了指陶罐,眼角闪过一丝泪花。
泪花迷离了他的过往,他的双眼突然睁得好大,泪花慢慢消逝在他的眼睛里。他神色漠然,却不恐惧,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却依依不舍。这一转身,沧海桑田。
云沁道“你不讲道理,他这个样,难道犯了杀人的事吗”
白袍紫衫人道,“姑娘,路见不平,是要拔刀相助吗”
陈恪道,“他所犯何事”
卖水人拼命摇头,指了指路途,示意陈恪和云沁沿着大路赶紧走
白衫紫袍人道,徐青,你也算个汉子。怎么会窝在此处苟且偷生。他一双眼睛,在这个卖水摊子的四周,仔细打量。他看东西的时候,从不正眼去看,只是余光长剑般刺中要害,敏锐得像一只鹰。
这摊子附近并无居所,而他们又无脚力,是如何偏安在此的。
卖水人走到了路中央,白衫紫袍人紧紧跟在他身后,他的眼眸很深,一阵风吹过,黄沙像雪,却不美艳。
“我才是徐青,你放开他”云沁的木剑被一双污黑发红变紫的手牢牢拉住--这双手从矮墙底下伸出,他将这把剑当做脱离深渊的出路,但他似乎没什么力气,气力轻飘飘的。所以刚才他攀着剑,陈恪并未觉察到。
他到底是谁,怎么藏在这墙里?怎么刚才一直没发现?
过路的人,不敢往上去看这双手的主人。
他的手受伤,中毒,经历了一番残酷的争斗,骨非昔日骨。
陈恪伸手去拉他的手。云沁取出方老前辈送的竹箫,在矮墙上横竖划了几下。将黄泥砖款一块一块取出。
碎石破砖下,卧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头发覆在脸上,已看不出五官轮廓。一只马鞍套在他脖子上,权当做衣裳。马鞍上早已干枯的血迹斑斑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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