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第 99 章(1 / 4)

加入书签

傍晚的最后一缕余晖中,禁卫军从皇城倾巢而出。

李稚派出送信的侍者还未离开清凉台的地界,惊天动地的马蹄声从街道尽头传来,他惊恐地抬头看去,四十几匹黑棕烈马一字开道,黑云似的高大禁卫军截住了他的去路,胸前的金蛇纹章个个熠熠生辉。

“天子有令!城中百姓一律不得离京!违者即斩!”

飞鸟掠过灰色的天际,从盛京城的高空往下俯瞰,大大小小的城门全部封禁,五营十六队的禁卫军如分流的黑潮从朱雀大街冲涌向四面八方,很快席卷整个盛京城。京城共有三支城禁军,为了防止彼此勾连谋逆,平时严禁互通消息,若仅仅是皇帝刚下达的命令,不可能如此大规模又迅速地将守卫全都调动起来,这至少已提前布局一月之久,竟是没有走漏丁点风声。

大理寺中,李稚一边揣测谢照的意图,一边沉住气等宫中传来进一步的消息,正在这时,他突然收到了另外一则令人意外的消息。

事情要从九月份开始说起,李稚已经从赵慎口中得知,在他幼年时搬来隔壁的教书先生蒋旻乃是赵慎所安排的人,为得是教他读书识字、明辨是非。季元庭离开京州后,蒋旻一直代替季元庭与李稚互通家书,然而九月份时,蒋旻寄来的书信却忽然变得古怪起来,言语间像是在暗示李稚些什么,但没有直接挑明。

李稚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于是暗中派人回去查看。那派去的人伪装成商旅在蒋旻家中借宿一晚,蒋旻暗示对方有人正在监视自己,双方以夜间点烛火的方式巧妙地传递消息,确认了身份。使者得知最近有人在京州调查李稚,心中一惊,次日离开云平后便立刻按照季元庭提前留下的方式想要联系上对方,却也正是在此时,他发现季元庭失踪了。

季元庭的忽然失踪有许多可能,但联系种种来看,恐怕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季元庭是被人找到了。而这就意味着李稚的身份已经暴露,或者说即将暴露。使者立刻将消息分成两份,一封寄给赵慎,一封寄给李稚,后者刚好于今日送到了李稚的手中。

李稚读完了那封密信,眼神意味不明,就在此时,朱漆大门忽然被粗暴地撞开,李稚抬起头看去。萧皓立刻挡在了他的面前,皱眉看向迎面如黑潮般拥来的禁卫军。李稚的眼中有寒芒一闪而过,他支着手坐在上座没动。

大理寺的侍卫反应过来想要阻拦,却被对方撞开,他们整齐划一地朝着李稚走过来,萧皓走上前去。在李稚的眼中,一切画面都像是放慢了,脑子在飞速地转着,另一只手随意地轻撇了下,那封薄薄的信飘入脚边的暖炉中,瞬息间烧成了灰烬。

那禁卫军的首领越过萧皓,来到李稚的面前,“李大人,陛下有令,城中戒严,官员无诏不得离京。”

话音刚落,一个人被提着后领推摔到李稚的面前,正是李稚派去给赵慎传递消息的那位使者,他看起来已经吓得只有三魂没了七魄,浑身蜷缩着发抖,显然被人拷问过,兜里的那封信也早已经不翼而飞。

李稚慢慢抬头看向那禁卫军的首领,对方道:“宫中另有诏谕,近日城中风声嘈杂,即日起留您在大理寺中,万勿出门,恐招惹麻烦。”

李稚问道:“这是陛下的旨意?”

对方直视着他,“自然是陛下的旨意。”

李稚示意自己人将地上的侍者好好地扶起来,对方打量着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剖析的意味,李稚的脸上并不见震怒,只是道:“既是陛下的旨意,我们理应听诏。”说完便转头提醒吓呆了的仆从给客人上茶。

禁卫军首领严广见李稚如此心平气和,没有乱摆高官的谱,也没有如其他官员那样惊慌失措地叫嚷着要见谁,反倒多了两分客气,没有过多为难他,只示意部下从内部水泄不通地围了大理寺,严禁任何人出入。他拒绝了茶水,从始至终没有透露更多的额消息,李稚也明白问不出来,不再多费唇舌。

一旁的萧皓看向李稚,他正因为刚得知季元庭的失踪而暗自感到心惊胆战,李稚则是一言不发地喝着茶。李稚已经明白出了事,但手头的消息却并不足以让他判断到底是什么事,唯有先沉住气。

李稚有种直觉,这件事目前为止并非是冲着他而来,很快他确定了自己的直觉是对的。不只是他,京中所有亲近广阳王府的官员全部被禁卫军所控制,甚至连一些平时立场摇摆的官员也遭受了无妄之灾,而与此同时,盛京城周边的骁骑营等军队正陆续奉诏来京。

一切的举动都是为了封锁消息,直到赵元入京。

谢照深知赵元此人谨小慎微,且耳目遍布朝野,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惊醒他,所以他并没有提前周密布局,而是掐了一个极好的时机,在赵元将要抵达盛京时才动手,雷厉风行地将所有能向赵元传递消息的人全都牢牢控制住,同时以皇帝的名义继续召见赵元,这样一整套行云流水的招数当头砸下来,盛京城中如李稚等人被打得措手不及,等消息再传出去时,也已经太迟了。

这一局棋,虽是今日才落下最后一子,但实则已经下了很久了。

落着昏光的庭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