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山村遇事(3 / 5)
气道:“唉…一言难尽……”看老人似有难色,欲言又止,桃山道人便不再沿着这个话头追问,于是改问道:“老人家,不知家中人口几何?”老汉叹口气道:“原本有三个儿,但大儿戍守边关,不幸战死在了沙场上;二儿是个傻儿,早几年玩水淹死在了河中;三儿两年前说受不了村中恓慌,偷跑出去闯荡,此后就再也不见踪影,老伴为此哭瞎了眼睛。家中现今就剩了我们两个老憨子。”老人说这些的时候,显得格外轻松地望着灶间老妪的方向,似乎早已经从悲痛中走了出来。但桃山道人听了之后,内心却不免感慨,却又无法安慰老人家。
屋子里面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为了避免尴尬,桃山道人扭转了头,透过未糊纸的窗条往院外看去,却见一小娃扒于墙头往屋中观望,桃山道人以为是村中的娃儿好奇才作此顽劣,因此并未过多在意。
很快饭食便做好了,老妪做的是清焖糙米饭,里面放了野菜和盐巴,虽然清素,而且有些谷壳也未臼净,但桃山道人却胃口大开,连吃了两碗。吃罢饭天已作黑,老夫妇二人给桃山道人的粮袋中又装了半袋糙米,桃山道人想要付钱却被老夫妇拒绝,但桃山道人岂肯吃白食,何况老夫妇的光景又是这般凄苦,因此寻个时机将一吊铜钱搁于桌头,然后告别老夫妇二人,提了粮袋出了门。
但他刚要开门出去,却见老汉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然后先他一步出了门,老汉先是扭头往大门外左右看过之后,这才让桃山道人离去。桃山道人正要询问,却见门已从里面轻轻闩上。桃山道人静立片刻,只好离去。
村中早已经黑透,村道上也再无行人,只有先前那个高大院落的狗子吠个不停,回河边的路上,桃山道人总感觉有一个黑影在暗中跟随着自己,一直到他上了一个斜坡快到河边,那黑影才停止了尾随。桃山道人只当是村民警觉性过高,并未在意。
后半夜的时候,桃山道人被一阵嗡嗡声吵醒,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样的深夜穿透力却极强。桃山道人躺在船舱中,伸出脑袋往外面望去。只见此刻的河边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低微涌动的流水声和岸边的水鸟偶尔的一声呜鸣。在村子方向的夜空上却有一片黄蒙蒙的亮光,而吵醒他的嗡嗡嘤嘤的声音正是来自于那个方向。奇怪,深更半夜何来这样的亮光和声音?!再联想起白日里老夫妇的怪异举动,桃山道人决定去看个究竟。
于是他出了船舱跳上河岸,跃步向村中跑去。
刚到村口,桃山道人的脚步便停了下来。只见白日里他路过的那个打谷场上,此到正燃着一团巨大的篝火,想来适才看到的亮光正来源于此。桃山道人找了一个谷垛,悄无声息的跳了上去,然后蹲俯在谷垛上居高临下观察着。此刻在火的周围,竟然聚集了不下两三百个人,看他们的装束大概都是这附近的村民,有五六十岁的老人,也有十几岁的娃儿。在这一圈人的中央,靠近火堆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头戴面具的打鼓人,那个打鼓人一身黑袍,上面绣着怪异的图案,拍出的鼓点时连时断,这一群人正随着打鼓人的鼓点在绕着圈子走来走去,他们时而正转,时而逆转,一边绕圈的同时,肢体还一边做着怪异的动作,好似提线的皮影人,呆板僵化。在这一圈人的外围,每隔一段距离分别站着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人,一共有九人,这九人似乎不受鼓点的影响,而且人人手里面都持着一把钢刀,看样子像是维持秩序的。
只听着鼓点时急时缓,突然一个暂停之后,鼓场上瞬间没了一丝声音,在这安静的背后似乎在酝酿一个极大的惊雷。果然刹那之后,一群人面对篝火突然哇地齐声大哭了起来,其声呜咽,其声悲痛。连带着藏在暗处察看的桃山道人也吃了一惊,他这才明白,原来先前船上听到的嗡嗡嘤嘤的声音便来自于这些人的哭声。看眼前的景象,这一群人似乎是在举行某种神秘的仪式,但如果说这是一种仪式,让桃山道人感到困惑和不解的是,深更半夜不睡觉,这么多人却围着篝火嚎啕大哭,所哭何人,又是所哭何事?!而且还有一点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白日里的那个村庄,充其量也就几十口人家。而方圆之内,似乎就这一个村子,眼前的这么多人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正在桃山道人困惑的时候,这一圈人的哭声渐消。接着圈子中央的打鼓人放下胸前的鼓站了起来。只见打鼓人双臂伸向天空,同时双眼望天,口中大声喊道:“痛哉吾师,悲哉吾神,呜呼哀哉!哭吾子民!呜呼哀哉!教化省身!”打鼓人刚喊完,桃山道人便见一大圈子人面对着打鼓人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同时人人嘴里面嗡嗡嘤嘤地又是念念有声,也不知道都念了个啥。
少顷之后,待声音慢慢的安静下来,打鼓人保持了刚才的姿势再一次开始了宣讲:“汝等悲苦,神尊俱知,洗消罪孽,布施供养,脱离苦海,早入极乐!”那人说完,便有两个外围的持刀人将一个铁质箱子抬入了圈中,于是众人纷纷按序将怀中或袖中事先备好的物品置于箱中,有捐银的,有捐物的,还有捐粮的,一行人捐完后又按序回到了原地。
等所有人都捐出了供养,四名持刀人上场将满箱的供物抬出了场外,不知去向了哪里。等四人离去之后,打鼓人环视了一下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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