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4 / 6)
剩无几的家教。
“凯伦?琼斯。”
“贝蒂?克拉克。”
克拉克看起来极度不希望她的名字被我念出来,当然,当然,请看看我这身装扮,一欧元三件的廉价t恤,牛仔短裤,毫无搭配感的黑色运动鞋,浑身上下除了明显地不能再明显的穷酸气之外,说不定还有发霉的鹰嘴豆和意大利面的味道,开玩笑,那可是我前一周的正餐,标准的下等意大利南方人。很奇怪呢,在意大利这座以人文主义和自由平等著称的城市里,北方人看不起南方人,历史书上没讲的又一个谬论。
“好吧,那这位……琼斯小姐。”毫无疑问,克拉克觉得我的姓氏玷污了“小姐”这个词,不能怪她,琼斯这个比空气还更要烂大街的姓氏简直可以拿去刷马桶,一盆水从二楼的窗户里泼下去就能淋湿一堆琼斯。“立刻,马上,开始你的工作……拜托了,别让我说第二次。”
克拉克说这话带着很大的气,但当她将目光放到印着“海蒂”名字的工作牌上时,脸上暗淡的表情立刻精彩起来,要命了,海蒂不会是个比她还难伺候的人吧,看名字好像就是如此,但最好不要,虽然我也没有选择,就算海蒂要我给她表演后空翻直立行走,我也会死心塌地毫无怨言地跟着她干的,我没选择,我需要钱,需要这份工作,需要活着。
忍耐,忍耐,忍耐,凯伦。
如有实质的墙又出现了,它包裹着我,让我远离贝蒂不怀好意的聒噪。
事实证明,实在是我想多了,海蒂和贝蒂,一字之差,天壤之别。等我换好工作服从内间走出来时,刻薄的贝蒂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女神。
棕褐色的头发蓬松地像松涛又像海浪,弯曲出温柔的弧度衬托她的面容姣好,一件长袖高领的白衬衣紧紧箍住她丰满的轮廓,同样的劣质深红色制服,穿在我身上像个孩子不合时宜偷穿了大人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却像哪个王室遗留下来的丝绸,贴身合体闪闪发亮。
她的眼睛真是绝妙,同样都是人,我的眼眶里装着的就是劣等无机玻璃珠,她的则是昂贵高等的宝石,瞳仁在跟她比起来黯然失色的阳光下散发出淡淡的紫罗兰色,如果非要吹毛求疵挑点毛病,大概就是她过于白了,苍白的颜色,和我有的一拼,果然上帝都是公平的。
“……海蒂?”我不确定地出声,嘿,拜托了,就让她是海蒂吧,可别是彻夜未眠导致的幻觉,穷人是没权利做梦的,我担心等眨一眨眼眼前又是贝蒂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凯伦。”海蒂微笑着看我,就像……就像我是一块甜美可口的巧克力蛋糕?我被这个奇怪的比喻吓了一大跳,立刻谴责自己自作主张的大脑,别傻了,说的好像你吃过巧克力蛋糕一样,一定是因为海蒂的声音过于动听了,像绸缎那般柔和。
“是……是我……海蒂,我们出发吧?”
海蒂笑而不语,和她在一起简直是种人间极乐的享受,事实上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只要张嘴让声音流淌出来,就会有一大堆人争先恐后为她付出一切的。我算是明白贝蒂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了,她是在嫉妒,嫉妒海蒂让她黯然失色,她希望我也如她一样感受到落差,但我才不会,落差是指同等的比较条件下才能讲的,我和海蒂?除了苍白的皮肤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我能与她媲美。
海蒂带着我熟练地走出沃特拉旅社,二十几个拥挤的人已经在空地上等着了,天气很热,人群很不耐烦,隔老远就听到咒骂声,但当海蒂出现之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空气清新安静,天下太平,所有人都呆了。
理所当然。
海蒂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她噗得撑开一把遮阳伞,将自己完全遮挡在里面,而后开始呼唤人群,没有人会擅自脱离团队的,人人都凑上前渴望聆听海蒂的讲解,就好像那不是普通的介绍而是来自天堂的福音。
我觉得自己简直太没用了,有海蒂在根本不需要我张嘴,有点担心,海蒂不会举报我一整天就站在她旁边无所事事吧,我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这里压根不需要我,说不定我该回去和贝蒂大眼瞪小眼,告诉她给我换个和她一样愚不可及的搭档,那才和我匹配。
但海蒂显然没有这种恶毒的打算,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躲闪与退缩,她讲解的声音顿了顿,紫罗兰色的目光柔和地笼罩在我身上,不是谴责,倒像是安抚。
“别担心,凯伦。”她捏了捏我的手,很快速的一下,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就抽走了,“我不会举报你的。”
海蒂看透了我心中懦弱的自卑,真惭愧,但她好温柔。我们继续带队朝前,中途停下来过几次,稍作休整什么的。我算是明白了,如果你要用完美来形容一个人,那么这就意味着她的一切都是完美的,走了这么久也讲了这么久,就算是无所事事的我也喝了两瓶水,海蒂却一口水都没喝,这简直是奇迹。
太阳是最准时的闹钟,从偏东走向偏西,日暮下的沃尔泰拉也同样唯美。海蒂柔和到几乎有些魅惑的的声音里,没有丝毫干涩或停顿,她从容地踏着高跟鞋指向不远处灯火中恢宏恢宏巍峨到一塌糊涂的城堡。
“普利奥宫……”海蒂喃喃自语,“我们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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