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第 111 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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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了如指掌。

请坐。

没跪过的膝盖是金子,越是跪过了,便越来越不值钱,她的金枝玉叶坐在椅子上,她则是屈膝伏在人前,不辞辛劳的犬马,虔诚地为主人脱下奔波劳碌的鞋袜,善解人意地揽起沉重的裙角。公主坐的是一款身量纤细的黄花梨木方背椅上,近年来宫廷多好这般轻盈的款型,两边扶手细曲若鹅脖,腿腕子搭着细柄儿,足尖儿半勾着绣花鞋,在明光下一晃一颤的,硌着,怪疼。

没坐上一阵,门外便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响,苏青舟身子一缩,手儿一牵将云朵般堆在腰间的衣裙搭下。张子娥轻轻抿唇,在退后抬首时,不悦地皱起了眉尖。

「谁在外面?」公主音色如常。

张子娥没有站起来,任谁在外面,她都知道公主此时更想要什么,她更知道她想要什么。她自幼开悟早,从未经历过孩童时期的叛逆,成年后却似无缘无故在公主身上,寻到了躁动的源泉——

使用我。嗔怪我。恼怒我。专注我。夸奖我。把无人见过的一面,给我。

「公主,我有要事禀告。」

是龙翎。

「张子娥!」公主鼻底轻哧一声,气恼地唤她名儿,声音轻,怒气重,她拧着张子娥白生生怎么都揪不红的耳朵强让她抬起头来,对上她的眼眸,像什么?仙人画像?活脱脱一匹饿狼,双眸含着长睫半眯起来,世间清冷无二的眉眼里,透露着毫不掩饰的垂涎。

风光霁月的背后,藏了灯火达旦的野望,苏青舟在那个对视中彻底软了脊梁,她松了手,张子娥也垂下了头。她在她的好臣子顽皮的作弄下,强装镇定地说道:「稍后再议,我与太尉有要事商议。」

龙翎知趣地退下了。

苏青舟半侧香肩微耸,抵着椅子嘲笑家里养出的怪物,背上印了同椅背一样的雕花,一道白一道红,耐人寻味地笔态横飞。她不得不紧合星眸,黑暗顿时冲袭而来,绵柔了心思,却绷直了脊梁。日满花窗,一方靡艳而高傲,一方乞求而低伏,宛如秋日的一场春梦。她在梦里走丢了,似乎是化作了幽幽山谷间一支小船,乘着潺潺溪流,摆入广袤无垠的黑夜。

尽头是浩海,是黑暗,是她今生唯一能隐忍的侵略,攫据了她所有的软弱。扰动的欢情堆积到了顶点,梦境豁开了裂口,天幕后潮水涌动,云海翻覆,天地相贴,思绪在看不见的远方炸开了焰,焰火里张子娥掌着一盏小灯,而她合拢满手的冻疮,在冬夜里兴奋地道了一声新禧。

彩烟轰然炸响的背后,静谧悄悄哺育出了一片繁星。

「张子娥你要死了。」

椅上衣袖凌乱,长发散了满怀,苏青舟瘫在张子娥臂间,美目涣散,皓腕搭在她颈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掐着人。

「张子娥你太过分了。」

「张子娥你好大的胆子。」

……

张子娥眼眸半敛,双臂环着她,任她掐着,她骂一句,她点下头。

日落衔山时分,张子娥探了眼窗外,突然提了一嘴说要走。公主唇瓣微嚅,旋即笑盈盈坐起了身:「你还在赌气?」

张子娥垂首一笑,赌什么气,和李明珏这等人不值得置气,再说,子虚乌有之事,李明珏连公主一根头发都别想碰。她并非不愿久留,只是事出有因:「公主有所不知,最近龙珥身体不适,我想在府中多陪陪她。」

「糖吃多了闹牙疼么?」听她说得轻缓,公主不免调笑道。

「那孩子没精神,吃得也不若从前多,请了好几个大夫看过,皆瞧不出什么毛病……」龙珥以前撒丫子满院子跑,逢人便笑,浑身好似有用不完的精气神,如今像个瘪了的小白菜,蔫吧蔫吧,令人好生心疼。张子娥说至一半,转问道,「请问公主,龙翎有生过病吗?」

「他不常与我一处,话又少,你直接去问他便是,怎么?」

「我想龙与人,大约不太相似,龙珥的病因,或许与常人不同。」

「他们龙的事,还是龙最为清楚。」

「那我去问问龙翎,」张子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抬首问道,「对了,公主知道哪儿的萝卜好么?」

「嗯?」

「入秋渐凉了,龙珥想吃,但集市上买到的她都不喜欢。我想公主早年治理商户,可有知道哪家的萝卜好?」

公主柳眉轻蹙,哪儿的萝卜好她哪里知道,张子娥还真是为了她的宝贝小龙病急乱投医,刚忖着要如何回她,突然想到:「诀洛那位昨儿送来过一箱,你要不拿去试试?」

公主话音还没落,张子娥脸上那副关切的表情霎时一变,整个人都变得冷了几个度,登时问道:「她还在给你送东西?」

公主瞧她那模样,也不知她是心知肚明地装,还是发自内心地酸,只道是眯起杏儿眼来,长睫弯弯地笑道:「人家闲得慌硬要送,我有什么法子,怎么?想我找人给送回诀洛去?」

这才是真正的多此一举,张子娥回道:「接着便是,何必大费周章,那我去找小缘姑娘拿一箱萝卜走。」

说完,张子娥告辞。

苏青舟送她到门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低眉不语。风摇落叶,黄叶落地的声音与平时隐隐不同,公主转身凝眸立了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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