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魔变（2 / 2）

天玄子应了声“是”，示意众人退了出去，他自己却定住不动。

白翁问：“你还有话说？”

天玄子望着下方：“我那徒弟……”他说的自然是玉真。

“哈哈哈”白翁一阵狂笑：“你倒是还有点眼光，那娃娃确实不错，你且回去，我对他指点一二，自会放回。”

天玄子一喜，道了声谢，退了出去。

下方，文靖望着蝙蝠，只是哭：“师傅师傅，你怎么了？不要吓文靖。”

那大蝙蝠双眼噙泪，只是拼命摇头。

不一时，白翁自雾中走出。他手捏剑指，点在蝙蝠头顶，口中念一声“散”。那蝙蝠身体抖动，浑身散发出腾腾黑雾。

须臾，黑雾退散。崔玉躺在地上，浑身鲜血，面色惨白，已然奄奄一息。文靖大哭一声，一头扎进崔玉怀里：“师傅。”

崔玉流泪道：“孩子，别哭，听师傅说。”

文靖抬起头。

崔玉勉强笑了笑：“师傅不成了，师傅走后，这世上，你便没有亲人了。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么？”

文靖拽紧崔玉哭道：“师傅，文靖不让你走。”

崔玉笑道：“傻瓜，人哪有不死之理，我死之后，学业不可荒废。为师平生所学，都在书房之中……”

说到这里，他渐感不支：“师傅……师傅想听你背一遍《任贤》……你记得么？”

文靖擦了眼泪，点头背道：“天下有志之士始于知贤，知贤者自知，自知者而后知人。故知贤而后任能，德行被服于天下，天下莫不大治也……”

崔玉又似回到为人师的日子，字字句句认真倾听，待到文靖背完，他脸上微有诧异，激动道：“你……你记得……你原来记得……我崔玉一生所学，后继有人也……呵呵呵……”

说着，身子一软，缓缓闭上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师傅师傅……”文靖拼命摇着崔玉。

玉真走上前来，红着眼睛，拉着文靖：“呆子别哭啦，崔先生走了。”

“呜呜呜……”文靖哭得格外伤心：“师傅抛下文靖走了，师傅不要文靖了……呜呜呜……”

玉真将他抱在怀里，噙泪道：“呆小子别难过，往后大师姐就是你的亲人。”

白翁叹气道：“此人体内被人打进了一道邪灵，行动被人操控，沦为妖魔一等。但他意志十分坚定，始终保留着最后一丝意识。”

正说着，那苍穹之颠，猛然射下一道紫雷。一朵黑云攒动而来覆盖头顶，仿佛一张狰狞的人脸在那里微笑。

“糟糕”白翁大叫一声：“阿邪我们走。”当即跳下龙渊。那巨龙翻转身子，迅速跟了进去。

文靖与玉真不明所以，抬头看去，天空中的雷雨尽退。那张云脸，顷刻间消失不见。

文靖哭了许久，玉真扶着他道：“呆小子，崔先生死了，我们把他埋了吧！”

文靖站起身子，就去拖崔玉遗体。他修炼《幻神诀》日久，体内本来聚集了些许，可如今悲伤过度，无心运气，更是拖不动崔玉。

大师姐知他的意思，走了过来，抱住崔玉的双脚。

两个孩子一个抱头，一个抱脚，艰难地把崔玉往龙渊外面抬去。

眼看就要走出龙渊，大师姐忽然驻足：“呆小子，一会儿出去，你不可说崔先生就是那怪物，否则师傅他们不会放过你。”

文靖咬牙流泪：“让他们把我也一起杀了好了。”

“胡说”大师姐红着眼睛道：“那前辈说，你师傅是被人害死。你就不想为他报仇？”

文靖用力点了点头：“我想。”

玉真道：“那就对了，自此以后，你跟着我努力练功。师傅教我什么，我就教你什么，将来给崔先生报仇雪恨。”

文靖感激地望了玉真一眼：“嗯，文靖听大师姐的，努力练功。”

玉真一笑：“这才是我的乖师弟。”

二人出了龙渊，天玄子等迎了上来。

“玉真，崔先生怎么了？”

文靖刚要开口，却被玉真拉了回来。玉真知他口舌笨拙，生怕说错了话，抢在前开口流泪道：“师傅，崔先生为了救我和萧师弟，被那蝙蝠杀死了。”

“那蝙蝠妖魔呢？”

“被祖师爷咬死，吞进肚子里去啦！”

众人自是满腹狐疑，不知那瘸腿的崔玉为何突然跑到龙渊去。但崔玉死了不假，祖师爷现身也不假，况且，量她一个七岁女娃，也扯不出什么谎，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天玄子交代两个弟子，帮文靖埋了师傅，他领着玉真回了紫霞宫。山上的人陆续散去，这一场祸事，就以崔玉之死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