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幕 戎马仓皇 六(1 / 3)
“立刻派人去探,敌方到底有多少人?”
木赫以手中的长鞭指向来路不明的马群厉声道,脸上的表情却是波澜不惊。
然而他身旁的副将却早已惊慌失措起来,胯下的战马更被其用力扯起的缰绳勒得疼了,不住地将四蹄在地上刨挖着,嘶鸣着。
很快,急报便由前方传至了长者耳中,称来犯之敌乃是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马队!
“数千众的马队?对方打的何人旗帜?”
木赫怎么也想不通,牧云部究竟是如何能在自己身后埋伏下如此数量的一支奇兵。对面的斥候却是摇了摇头:
“那支马队中没有旗帜,更没有骑手驾驭!只是数千匹野马,疯了似朝着我方阵中疾冲过来!”
“无人驱策,马群又如何敢冲击军阵?”
“原因尚且不明!而今所见,为首的乃是一匹年轻的公马,属下从未见过毛色如此纯黑的马!”
“速速放箭,逼其转向!”
“已经来不及了。马群速度比风还要快,右军眼下已被冲散!”
听斥候如是禀报,木赫的眼角终于难以控制地抽动了起来。然而还不等他想出应对之法,马群便又冲入了中军大阵,转眼将原本排布整齐的队列冲得七零八落!
过了好一会,军阵之中方有武士回过神来,想要停止溃逃,举起武器想要阻挡住迎面而来的马蹄。然而面对着手握利器的武士们,那数千匹骏马却没有丝毫退缩。它们之中冲在最前者被当场划破肚腹,割断脖颈。但面对着鲜血和死亡,马群却依旧如同一股自高山上倾泻而下的洪流,绝非人力可以轻易阻拦!
很快,木赫也看到了马群之中那一抹醒目的黑色。头马看起来才刚刚成年不久,乌黑的身体与四肢中无处不透露着血脉喷张的矫健。马额上那一点纯白色的圆形胎记,更好似黑夜之中升起的启明星般赫然醒目!
不得已,老帅只得下令大军变阵,尽量向两侧避开,减少正面冲撞带来的无谓伤亡。然而号令刚下,他却突然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于大车上立直了身子,朝马群前进的方向眺望着:
“那些铁重山呢?!”
他所料没错,马群确实是朝着被困多时的将炎与铁重山们径直奔去的。隘口之下,已有无数人影爬上了马背,正是身陷绝境的牧云部武士。
马群于原地稍加逗留,便调转方向朝隘口外突围了出去。任凭身后的大军想尽办法阻拦,也阻挡不住它们的步伐,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数千骏马没入腾起的尘土,彻底消失在天际。
“岳丈,难道就这样算了?”
原本率众于阵前拼杀的乞纥煵当即掉转马头冲回了木赫身前。见对方丝毫没有下令去追的意思,将双腿狠狠一夹马腹便欲再次出击。
“别追了!”
然而木赫却开口阻止了他。
“为何不追?岳丈你若下不了手,我便将那些牧云部的残兵败将悉数料理了干净再回来复命,你就当没这回事!”
但还不等乞纥煵说完,对面的长者竟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不过是逃走了几个散兵游勇罢了。如今草原上近八成兵力都已集中在我们手中,就算那个南人小鬼能逃得一命,他又能上哪里去搬救兵呢?前路既然打通,尽快攻下噶尔亥城才是要事,不要在几条败走的丧家犬身上浪费时间了!”
于是,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号角声,打着新月、豹头与狼旗的三路大军重新上路,踏着被血水浸透的冻土,继续向隘口后已不足百里的噶尔亥城下进发。
新雪已至,扑扑簌簌地随风飘落,一夜之间便在枯草上,积起了薄薄一层。草原上并没有什么遮挡,北风呼啸着一路吹来,深入骨髓。然而在这片浅灰色的天穹下,却有一点鲜红矗立于揽苍山脚下的旷野中,仿佛被这漫天的风雪冻在了那里。
那正是身披大氅的图娅。昨日午后,她已率数万牧云部众顺利抵达了噶尔亥城。然而少女心中记挂着将炎同那三千铁重山的安危,彻夜难眠,未至黎明便已立在这里等候。此时其头肩之上已积起了厚厚一层雪白却不自知,只是呆呆地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
突然,黑暗中出现了一团橙色的光,越走越近,是个提着羊脂灯的人影。来人脚步匆匆,似乎已经在风雪里寻了少女许久。然而图娅却并没有发觉有人正向自己走来,直至对方将一张厚实的羊毛绒毯披到背上,她才好似受了惊吓般猛地一颤,转动起僵硬的脖子看了过去:
“乌仁——阿嬷?”
“我的古恩吉呀,你怎地独自一人跑到城外来了?这么大的风雪,也不怕把自己给冻坏了?快随我回去!”
乌仁满脸担忧,说话间却已将浑身冰冷的少女拢在了自己怀中,心疼地用一双厚实的手反复揉搓着她的后背与双手。然而图娅却轻轻推开了对方,目光再次投向了方才凝视的方向,口中一个字也没说。
“古恩吉且放宽心,只要一日未见敌军,便说明新罕同铁重山们成功阻住了对方的攻势。相信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还是快些随我入城去吧,数万部众还需要古恩吉,你可千万不能在此时病倒!”
乌仁如是劝道,拉起少女转身便走,却明显觉得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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