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4)
着,见阿姮眉头一皱,她便连忙解释,“意思就是说,你不是一条鱼,所以你不会知道鱼到底快不快乐,阿姮,你不是人类,所以你不知道人类的乐趣,哪怕是匆匆忙忙的一生,人类也是认真度过的。”
“谁说我不知道?"阿姮不太懂什么鱼乐不乐的,“你们人类的感官很奇妙。人类的舌头尝得到很多滋味,因为这些滋味,他们创造了很多好吃的东西,人类的眼睛看得到很多颜色,所以他们可以将那些颜色穿在身上,簪在发间,画在纸上。
人类的耳朵可以辨别很多声音,所以他们作丝竹之乐,酬种种唱词。“那,”
霖娘望着阿姮,问,“你想做人吗?”
阿姮一怔。
她……想做人吗?
茶棚外,天色阴灰了一些,冷风阵阵,这是要下雨的征兆,积玉怕人们淋雨,便招呼他们明日再来,没有排上的人们有些懊丧,但还是逐渐散去了。一滴冷雨被风斜吹落来程净竹面前的纸上,晕湿一点墨痕,他抬起眼,只见原本趴在对面茶棚的桌上,有气无力的少女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案前最后一个病人半响没有一点声音,程净竹记录的笔尖一顿,他的目光从那少女脸上,挪到面前的青年身上,他重复:“除胸腹闷痛,还有什么?青年没由来地打了个冷颤,忙将粘在那女子脸上的目光收回来,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还,还……口干舌燥。”程净竹记下症状,又为他把脉,写了方子给他。青年捧着方子站起来小心翼翼地道了谢,转身就钻入雨里。程净竹侧过脸,见阿姮坐在石阶上,双手捧着脸,他搁下笔,开口道:“做什么?”
“不做什么。”
阿姮语气有点闷闷的,檐外细雨如丝,她盯着看:“那两个谢氏女门也不出,成天不是看书就是作什么诗,她们不肯见你,一定是怕被你看出来她们记起些什么,这样下去,要什么时候才能取出执根?你又不让我抓她们来逼问。”程净竹听出她的怨念,他将桌上的药瓶都整理好,收入一个小小的药囊中:“你就算抓了她们来逼问也不会有结果,因为执迷的人不会意识到自己有所执迷,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若用心,自然会找到症结所在。”“我又没有心,怎么用?”
阿姮把烦躁挂在脸上,她盯着程净竹胸口看了会儿,目光又逐渐顺着他的衣襟落到他面前的纸上。
那似乎是作废的药方,但阿姮不认字,看不出来什么东西,她转过脸,见积玉案前还有两个颤颤魏巍的老翁不肯离去,霖娘因为阿姮那一杯热茶的恶作剧,此时正殷勤地提笔帮积玉做记录。
积玉看了一眼,愕然道:“你这字……也太丑了吧。”“……你就说你认不认得出写的什么吧?”霖娘干巴巴道。
“……行。”
虽然难看,但确实每个字都看得出来是哪个,积玉无法反驳。细雨纷纷,行人匆匆,檐下,阿姮回过头,望向程净竹:“小神仙,你先别收。”
程净竹收拾笔墨的动作一顿,那双眼朝她看过来。阿姮朝他笑了一下:“你教我写字,好不好?”烟雨蒙蒙,程净竹看着她片刻,没有说话,却将笔沾了墨,递给她。阿姮一把接了过来。
程净竹看她用惯常吃饭拿勺的方式握笔,他手指做出一个手势,道:“这样握。”
阿姮看了看他的手,学着他握住笔,眉头一下皱起来,又换回拿饭勺的方式,她说:“这样握着舒服。”
她一直不那么听话。
程净竹却也并不再说些什么,容忍着她不端正的握笔姿势,问道:“你想写什么字?”
“姮。”
阿姮望着他说道。
程净竹闻言,便垂下眼帘,手指沾了案边的雨水,在雪白的纸上一笔一划地写出来一个字,淡淡的水痕并不清晰,但他手指所过之处,金芒若缕,闪动微痕。
阿姮转头望了一眼霖娘纸上的字迹,再看程净竹那个金芒闪烁的字,过分鲜明的对比,终于让她领会了一些人类文字的趣味。霖娘的字真的很丑。
阿姮兴冲冲地落笔,转瞬勾画出一个字来,她的笑容一下消失:“好丑。”程净竹看了一眼,沉默。
但见阿姮像是顷刻失去了所有的兴趣,就要将笔丢下,程净竹一把握住她的手,阿姮一顿,一下抬头,望向他无暇的侧脸。程净竹并没有看她,温热的掌心包裹她的手背,阿姮短暂晃神的刹那,他握着她的手在纸上游弋,发出轻微的,沙沙的声音,隐没在一片连绵的雨声里,阿姮盯着他浓密的眼睫,忽然,他松开了手。阿姮后知后觉,只见雪白的纸上一个筋骨清峻的“姮"字。“习字并不是一件信手拈来的事,但若你勤加练习,多些耐性,就一定会有所进益,“程净竹抬起眼帘,看向她,“这便是用心。”习字如是,取执根亦然。
阿姮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却弯起眼睛,盯着纸上那个漂亮的字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她说:“在万艳山上,我曾进入你的幻境,但很奇怪的是,你的幻境里一片漆黑,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听到了一些声音。”程净竹眼中神光微动。
阿姮继续说道:“我听到一个关于姮娥偷吃仙丹奔月的故事,但故事结束,他说,这个故事是假的,其实姮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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