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东行(二)（1 / 2）

“老东西，交租了!”

“再不开我就破门了!”年轻人叫嚷着踹着嘎嘎作响的老木门。

“安东大爷，我这老废物身体不好行动慢，这就来给您开门。”

老头解开栓着门的铁链，年轻的贵族就一脚把门踹开，把他踢翻在地，领着两个侍从大步走进来。

老头一声不吭地撑着地，屁股一点点蹭着地挪动，然后用已显得干瘦的双腿艰难地支撑起自己。

“你上个月的产出是12阿斯铜币，地租为2蒂娜丝银币，结余是8阿斯，付钱吧!”

贵族青年拿鼻孔对着佝偻的老头。

“安东爷，我给您干了一整月的活，怎么还倒欠……”

“少废话!”

老头又被一脚踹倒在地，这次他站起的速度慢了一倍，身体颤颤巍巍。

他挪到桌边，从抽屉里慢慢捡出一个个小铜子。

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托给安东尼。

“怎么少了两个？”

“这个月实在没有了，下个月我还您三个……不，四个!”老头哀求。

“算你识相!”

贵族青年显然不屑于碰这些脏臭的铜子，让手下的大汉拿袋子装起，转身想要离开。

但好死不死的，临走前，他注意到了那幅挂画。

“呵，铜子都没有几个，还挂着幅画呢。”

“给我扯烂了!”

“安东爷，别!”

不由他分说，两个大汉把画扯下来，撕成了碎片。

“我改主意了，有钱挂画的，肯定还有藏着的铜钱。给我搜搜其他地方!”

其实他知道这老头压根就搜不出什么值钱东西，所谓的搜查只不过是找个理由，要把老人仅剩的东西砸烂而已。

大汉一脚踹翻了桌子，又踢烂了椅子，然后冲柜子走去。

“别，不要!”老头还在收敛这破碎的纸片，这时才反应过来，抬起头大喊。

大汉把手伸向柜子时，柜门突然打开，走在前面的大汉吓了一跳，紧接着被踹飞出去。

境界虽然衰颓，但在下也略懂一些拳脚!苏德跳了出来，又是一脚踹倒了另一个。

他盯着散落了一地的断裂椅腿，倒在地上的老头……

还有破碎的微笑着的画像。

“我x死你的x!”

苏德大吼一声，扑向还没反应过来的贵族青年。

沙包大的拳头砸在安东尼的脸上，每一拳都是燃烧的怒火，顿时鼻梁寸断，鲜血喷薄。

安东尼试图反击，但他抬头看见苏德深黑色的眸子已经转为了璨金色。

“是你，是你!”他大喊大叫，“你是魔鬼!你是那个魔鬼!”

“是我，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苏德一拳砸在他的眼睛上，玻璃体被挤出来，溅射在了地上。

两个大汉这时已经爬起来，慌忙夺门而出。

该死，叫帮手去了。

苏德看了一眼那个老头，看来这小畜生不能死在这里。

苏德抱起惊恐的小伊，拖着已经昏迷的安东尼的衣领，朝门外走去。

雪还在下，殷红的血迹一点点延伸，一直拖到了村外无人的荒地上。苏德已经披上了素裹，但鲜有寒冷的感觉。

苏德没有回头，但他知道那两个二阶的亲信带着村里效忠安东尼的全部人马，已经赶到了他的身后，摸不清他的底细，都在严阵以待。

“一幅画像而已，这种小事，老师不会在乎，那个死掉的苏德不会在乎。”

“一个老人，又或是一个家庭，这些贱民，贵族不会在乎，元老院也不会在乎。”

他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但是我在乎啊……”

苏德猛地回头，把安东尼甩出去。

“红龙!”

这是约定的暗号。

为了不暴露而缩小成小龙藏在苏德胸口的琳赛探出脑袋，她已经憋屈了好久了。

明明是几只小卡拉米，但一旦现形出手就有暴露的风险，只能一直趴着苏德胸口，虽然气味和温度都很令她愉悦就是了……

暴雪的子夜，再无暴露的顾虑。

漆黑的龙炎撕裂了黑夜，安东尼身上似乎有什么保命的圣物，把龙炎向两侧垂直折开，但那只持续了半秒就破碎了。

龙炎贯穿了村庄中间的主路，走狗们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就和积雪一起升华成蒸汽。

“呵，嘴上大义凛然，最后不还是得靠我。”小琳赛缩回了脑袋。

“是啊，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改变不了。”

“但我不能改变，至少会毁灭嘛，废墟上新生的花草也总好过宫殿里的臭肉。”

苏德抱着已经睡去的小伊，看着地上留下的巨大十字型烧灼痕迹。雪很快会掩盖这里，什么也不会留下。

雪之后是新生的草，那些碳化的残骸会让这里更加肥沃。

“有的人生来就在罗马，有的人生来就是牛马。”

苏德又在自言自语。

“但是有的人生来，就注定要毁灭罗马!”

说完他自己都不禁为自己的幼稚和中二感到尴尬，瘫倒在冰冷的雪地上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