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东行（1 / 2）

狮鹫一路向东飞行，越过广袤的喀尔巴山区，落在东境最后一座大型城市伊尔库茨克里。

再往东，天气和温度就不适宜大型鸟类载重飞行了。好在出了这里，东边不远就是帝国最偏远的行省布里亚特了。

帝国东境与游牧的兽人之间没有明确的分野，那些零散的农户猎户居所连成的就算是帝国的边境线了。

狮鹫这种交通资源被帝国元老院牢牢掌控，想从这里返回首都只有在危险的野外长途跋涉，因此那些元老们并不担心流放在此的政治犯们回归。

“至于这样吗……”苏德突然感觉自己的位阶又下跌了一些，已经到了三阶边缘了。他紧紧攥着拳，四指扣进肉里。

“这次是阿苏勒……还是……”

看来又有哪位效忠自己的兄弟被清算了，效忠自己的人更少了，位阶已经难以维系。

苏德的人基本都已经被清算完了，落狱的落狱，流放的流放，还有许多也已经被消失了。

家中的仆从和闲杂人在大难面前作鸟兽状散去，有的编造了各种荒谬的证据换了不少赏钱，不过基本也无福消受，就被灭口了。

“阿嚏……主人，好冷啊……”

苏德的怀里，银发的少女一哆嗦，仰着头用灵动的红色眸子盯着他。

此行跟随苏德的，只有这只大远征时期捡来的便宜妹妹小伊勒，因为捡到她之后海上阻碍补给的风暴很快就停歇了，远征军认为是吉兆，奥古斯都把她丢给苏德抚养，她说是为了“报恩”，自告奋勇地成为了一只女仆。

现在他们正孤零零地走在布里亚特的荒原上。

苏德看着这只瑟瑟发抖的小萝莉，只好把她裹得更紧一点。

骑士团负责流放自己的人挑了个风雪天气把自己丢出来，让他们自己走到布里亚特领的小城镇上去。

这明显就是想让自己活活冻死，不直接动手只不过是还摸不清自己境界跌到了什么程度。

希望小伊能给我带来一些幸运吧，尽管还有一张底牌，但是现在天色太早，还不能在这里暴露。

苏德搓搓手，继续和小伊裹在一起取暖，双人四足在开始积雪的地面上，留下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脚印。

越往东走，风雪也愈发的剧烈，积雪在慢慢没过脚踝，苏德停下脚步望着不远处的小村庄，他知道再走下去可能要失温了。

“有人在吗？”苏德轻轻扣门。

门扉缓缓打开一点点，老人小心翼翼地眯着眼透过门缝打量着他们。

“你们是……快进来吧。”

铁链铛铛作响几声，门被推开了。须发半白的老人把两人让进屋后，又把门拴上。

小伊从苏德的外袍里钻出一个脑袋，抖掉帽子上的雪，好奇地看着破陋的小屋。

一盏煤油小灯，桌上是泛黄的帝国历，家具仅有破陋的床和木柜子，墙上却挂着奥古斯都的挂画。

虽然只是魔力拓印在碎布纸上的便宜货，但是在这家徒四壁中还是显得突兀。

“黑发黑瞳——贵族特征的青年，带着白发红瞳的女孩……是了，你就是苏德大人吧。”

老人慢吞吞地说着。

“是我，您是怎么知道……”

“多年不见，我都快认不出您了，您没有当年那样意气风发了……”

“雪停后就快走吧，安东尼——村里那个该死的地头蛇在找您。他让我们留意您的特征，看到了报告给他，可以抵一个月地租……”

好家伙，这才两个月，地租怎么就回来了。

看来没几天，现在这些到了破产边缘的自由民，就又要被迫卖身为农奴了。

想到这苏德不禁疑惑起来。

“您为什么不……”

“您没见过我，但我认得您，苏德大人。”

“那年的霜月，我们的余粮大都被安东尼一家收走了，我儿子害了伤寒，又没柴生火了。吃了碗冷饭，呜咽两声就没气了。”

“没了劳动力，我孙女很快饿死了，被饿极的邻居家……不说这个了，总之那天晚上，奥古斯都大人的骑士团来了。”

“我至今印象深刻，当时的大骑士长——那位帝国之剑把骑枪一掷，就把朗——占据这里的贵族头子，和手下两个护在他面前的二阶战士钉死在了地上，其余的走狗都四散奔逃了。”

老头比划的样子有些张牙舞爪的。

“哦，忘了说，那人是安东尼的舅舅。”

“后来您在站村口用魔力广播，宣布朗占据的田地被分发给了我们这些隶农——您大概不记得这点小事了

——但是这让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勉强养活自己。”

苏德沉默了，良久的沉默之后才开口

“安东尼不是被赶走了吗？他……”

“上个月他带着两个二阶的家臣回来了，拿着帝国发的证明，说当年是骑士团受你蛊惑，犯下的过失。”

“村里没人打得过他们，而且他说只要在他土地上干活，付清地租后剩下的都是们的……那几个大户被他提前收买了，不服者都挨了一顿打。”

苏德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沉默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