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九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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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历九月,街上的裙子突然夸张的多了起来。

九月是这个城市最美的季节,九月是菊花的季节。漫山遍野的菊花,已经开放的,尚未开放的,都争先恐后的抓住这最后的也是最好的机会姹紫怒放。

每一个女子的红裙都流淌着寂寞的风情,九月是风情都市,许多的故事都在九月悄悄发生。

如果你不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晚秋一过,所有的女子复又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九月的男人于炎夏的酷热已经隔了一个世纪,他们已经能够像一名绅士一样,从容不迫的欣赏这最后也是最庞大最寂寞的花群。

我和刘阳骑着嘉陵,像黑色一样无情的掠过花群。

我们到市郊的化工厂住宅区去拜会刘阳的一位朋友。他研究哲学,是这座城市独一无二的灰色风景。

刘阳不喜欢灰色,刘阳说生命像一面镜子,你对它笑,它也对你笑,你对它哭,它也对你哭,刘阳总是选择快乐。

但是也有偶尔,偶尔刘阳脸上的肌肉会换一种形式放松,总是重复同一种动作会很累。

刘阳的不快乐是懒诗人难得光顾的灵感,是三流演员的一次上佳表演,这是值得庆祝的,刘阳的哲学朋友因而有了分享的机会。

我们在停车点停好了车,向那群老式的住宅楼走去。

浪漫的午后阳光下,空旷的顶层楼台上,不知谁家女子孤独的内衣在风中招摇,鲜艳的红色像泣血的枫叶,增添了我对这座城市暧昧的联想,我们交换着彼此心照不宣的微笑。

一扇打开的铝合金玻璃窗后面,一位女子手执着窗帘注视着空旷悠远的天空,迷离的眼神虚无缥缈,没有一粒飞鸟或落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天空悠远而空旷,没有古道西风,没有小桥流水,她却站成一个古典的意象,带着点弱不禁风,带着点幽怨婉约,她像一个谜蓦然闯入我们的视线,成为我们的风景。

“C楼A座”,东住宅区规则的布局使刘阳轻易道出这个女子的住址。

我的心跳了一下,预感到将会发生些什么,命中注定有人把偶然当成缘分编织故事,许多神秘色情荒诞的故事都在窗下发生,在不经意的人生际遇中发生。

钱老说窗的构造由来是属于情人的,丈夫娶了妻子,造了房子,并留下窗,好让寂寞的妻子眺望风景,谁知妻子却成为别人的风景。

《红与黑》中的于连对于窗的发明者应该有着刻骨铭心的感谢。

我们静静的看着,原来来的目的似乎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九月正带着我们向不可预知的方向滑落……

刘阳忘记了他的哲学朋友,我记起来刘阳是情商。

几乎所有的南方小城都有那么一座或大或小的化工厂,青灰色的烟筒涂抹着灰色般的天空。

即使你是一个过客偶尔路过南方,在奔驰的客车中你也会感到那高高矗立不停的喷吐灰烬的烟筒正是南方阴郁堕落的象征——南方是一种腐败仍充满魅力的存在!苏童如是说。

刘阳的生活于我而言,正是一种腐败仍充满魅力的存在!

刘阳总是不停的寻找欢爱,刘阳试图了解那个临窗眺望的身影,那会是他下一个将要征服的情人吗?

刘阳的哲学朋友在化工厂合成车间工作,根据刘阳的描述,刘阳的朋友沉默了很久才沉重的说出那个女孩的名字:“林泠”

然后他长出了一口气复又轻松的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曾经偷偷的爱过她,但是我并不了解她,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她刚进厂的时候和我一个车间,我们相处过一段时间,我发现,她对一切充满好奇,她总是主动和同事聊天,但你不知道她想了解什么。”

“你和她聊天的时候,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声音很干净很平静,说话时看不出情绪的波动,她的眼睛有时清澈有时神秘有时迷茫。”

“她看着你的时候,你会有一种沉浸在云山雾海的感觉,你想爱她却没有勇气,似乎她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记得有一次我问她,你的梦想是什么?她想了一会平静的说,我的梦想就是穿着干净的衣服站在柜台前卖东西。”

“她在合成车间只呆了一年时间,然后发生了一些事情,经过几次人事调动,由车间到科室,现在在厂办,拥有厂里分配的独立住房,那是普通工人为之奋斗一辈子的理想,她两年就实现了。”

“然后就有很多的流言传出,你知道的,工厂就是这样的,发生在林泠身上的奇迹在无数平凡的工人嘴里有着无数版本的解读,每一种版本的解读都充满了无穷暧昧的联想,和并不干净的猜测……”

作为暗恋林泠的哲学男人,刘阳更加希望从他的嘴里听到真实的声音,可是涉及到一个干净女孩的隐私,这世上哪有真实的声音!真实的声音是奉献给自我倾听的,自我才是最真实的声音。

作为化工厂最底层的一员,刘阳的哲学朋友习惯了处江湖之远而忧其君。他试图从时代的背景,环境的变迁,来演绎一个小女孩的悲喜情怀,爱与挣扎,从而模拟出最接近真实的声音。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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