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惧（2 / 2）

黎明到来的时候，她看到少年从林子深深缓缓走来。

她看到的只是他一人迈着平静的步子，没有谁也没有谁的尸体，她开始高兴满意，因为这就是她想要的。

她的计划里，从来没有他会真的杀了朱雀那部分，她向来欣赏他那股平静之下的锋利。

这高兴满意仅仅几息，她突然愤怒，很愤怒很愤怒，因为他除了苏一一，也没有带任何事物出来。

难道你真就这么蠢？真就不知道什么事物能够对抗我？为什么你不把那口棺带出来？为什么你非要蠢到自己来？你就这么的痴心妄想？这么的愚蠢？凭什么敢自己来面对我？

她愤怒的边缘化作风雪吹入柳林中，少年被这冷风吹得抖了抖身子，在她冷冷的注视下，他不紧不慢的走出林子，在那堆不一样的雪堆前蹲下。

“他死了，是因为你。”她看着那堆雪，开口讽刺说道：“而你不会是最后一次这么愚蠢。”

鸢钟灵没有表露自己的愤怒，他这次没带出来，还会有下一次，所以她没有把他打死，只是笑着嘲讽他说道：“那书可是我给你的，你把书给他，他自己就把自己烧死了。”

“我提醒过他了。”云素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愧疚，他从雪中将那卷完好无损的书挖出来，拽了几下没拽出，再挖下去发现被他残留的骨头死死卡住，应该是手。

他突然停顿沉默，少顷后继续用力把书拿了出来，脸上同样出现微笑，问她说道：“你骗他做什么呢？”

鸢钟灵挥挥手把那雪拨开，让他看仔细尸体生前的心甘情愿，说道：“他想要知初，我给他知初，他心甘情愿。”

黑色与灰色的尘埃包裹着林柳文，他那本厚厚的书也没有留下一点残骸来，他的脸扭曲又好像看得见弥留时的执着，手掌并拢粘在胸前，云素从那里取出了一卷书。

“我没有问你他怎么死的，我是问你为什么骗他。”看着他的模样，云素不相信她的话，认真的问她说道：“他修行很久了，快把自己命都修没了，他想要知初，他们说过我生而知初，知初真的有这么难？”

“对有些人很难，对他而言不难。”鸢钟灵随意的说道：“我能锁住她，能锁住你，自然也能锁住他。在鸢山锁住一个凡人的机缘，对我而言是件很简单的事。”

“所以我没有骗他。”她凝视着他，说道：“倒是你，你骗了我。”

云素摇了摇头说道：“是你欺骗了我。”

鸢钟灵不再伪装，直接说道：“你没把我要的东西带来。”

云素平淡的回答说道：“上一次我就说了，我不会那么做。”

“我想，你应该想过不那么做的后果。”她吹散山间云雾，显露出两个人影，冷冷的说道：“你真的就这么愚蠢！你觉得，就凭你那柄剑，你就能赢得了我？”

清理了上面的雪，云素收好那卷书，认真的看着她的脸，沉默片刻后说道：“你很愤怒。”

“既然你这么愤怒，说明我做对了。”鸢钟灵的神情让他笑得很开心，他笑得满面桃花说道：“既然你那么怕那口棺椁，我为什么还要替你把它带出来？”

鸢钟灵似乎让鸢山的风更冷了一些，跪拜的人们被冻得颤抖，她一副很是好笑的样子看着云素，说道：“所以你就因为这个，放弃了唯一能赢我的机会？”

“你依旧在骗我。”

云素不为所动，收起了笑容平静的看着她那种出尘脸上的种种样子，想要从中看出她真正的样貌，说道：“那只是你让我觉得能赢你的机会。”

“我想若是我真的把它带出来，不仅苏一一会死，父亲母亲会死，我也会死，一切都会被你清理得干干净净。”

他看着洁白纯净的鸢山，只觉得说不出的压抑，说道：“在那之后，你还是你，雪还是雪，鸢山还是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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