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箣竹(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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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儿几人对苻光一向信服,听他发了话,便放心大快朵颐。

帘外哭声仍旧不停歇,时不时伴随有男人的咒骂和摔打之声。

火儿举了筷子又放下,有些不忍,踌躇道:“...娘子,我,容我也去瞧瞧吧,她叫得好生可怜。”

兰亭从日面那里听说过火儿的出身,他自己便是被邱管事从街头救下来的,那时火儿正被杂耍班主打骂,冬日里光着身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恰好被路过的邱管事看见,心生怜惜,便出面交涉将他赎回了堂中。

知他心结难解,温声道:“去吧,莫要伤了自己。”

没过多久,帘子被霍然掀开,钻进个灰不溜秋的身影,小旋风一般进来,众人都还没瞧清楚,便直直往兰亭身上扑。

“谁?”

“娘子——”

那灰色旋风离兰亭还有半臂的距离时便被一只手拉住了后脖颈的衣领,“哎呦——”

“疼疼疼......”

火儿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娘子!你没事吧?”

待他看清状况,唬了一跳,连忙冲那灰色身影道:“你好好地钻进这处做什么?我和苻郎君好心救了你,你到偏来惊扰我们娘子!”

众人才惊觉这就是方才在外惨叫的小娘子。

那小娘子似是不服气,还在继续向前挣扎,却被身后的的苻光两根手指钳住了,怎么也动弹不得。

索性回身扬起头,露出一张灰扑扑的小脸,可怜兮兮道:“好大人,你且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这声音怯怯的,令人忍不住生出些怜惜。又见她头发枯黄,小脸也仿佛没吃饱似的瘦得下巴尖尖,看起来又矮又小,身量不过八九岁的模样,都不再那么紧张,坐的坐,回的回。

苻光却没露出任何怜惜之情,仍旧目光浅淡地望着她:

“放过你?”

他一脚踏在旁边的窗台上,撑着膝盖道:“小贼似的丫头到处乱窜,不知轻重地冲撞人,撞到人家手里如何我不知晓,撞到我手里,算你运气不好。”

他语气中带着些不自觉的狠戾,那小娘子抖了抖,咽着口水道:“什么,什么意思?”

黄儿起了兴致,配合道:

“什么意思?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干的就是人牙子的活计,你撞到我们苻郎君手上,轻则被卖去山里做奴,重则......”

他摸着下巴一笑,也学着苻光那般努力露出凶狠的表情。

“重则也是被卖,只不过,这胳膊腿儿是不是整个卖,就不知晓了。”

那小娘子吓得哇哇大哭起来,瞬间惹得黄儿不知所措。

“你,你哭什么。”他委屈看向兰亭:“娘子,我就是同她说个笑话。”

日面瞪他一眼,“就你爱说笑话。”

又转头看那小娘子,虽则也有些怜惜,到底不曾开口,只望向兰亭。

兰亭抬头望向那正在哭嚎地小娘子,轻声道:“莫哭了,起来吧。”

说罢,抬头望向苻光,意料之中地在对方眼中看到不赞成,她递过去个叫他放心的眼神,苻光才松开手。

那小娘子只觉得身上一轻,立马抱住兰亭的胳膊,“谢谢贵人娘子!您比龙母娘娘还要心善!”

阿泌大惊失色,这一个二个的竟都如此冒犯,连忙阻拦道:“可不许胡说!”于是又在旁边念念有词起来。

她衣衫褴褛,脏兮兮的一小个便忘兰亭身上蹭。日面看得眉头紧皱,想要将她拉起来,兰亭摇摇头,拍了拍身上的人:“抬起头来。”

那小娘子知晓这隔间之内数她说话最管用,于是听话地抬头,目光懵懂地看着她。

兰亭问道:“叫什么名字?”

她怯怯道:“阿,阿箣。”

“是哪个字,知晓么?”

“...就是刺勒。”

兰亭一时没听懂,旁边的苻光喝了口酒,为她解惑:“箣竹笋。”

阿箣点点头,目光控制不住地落在桌案上精致的菜肴上,咽了咽口水。

兰亭笑道:“饿了?”

阿箣猛地点头,看向她:“贵人娘子,赏给我点行么?”

待兰亭摸着她的头告诉她能吃,就毫不客气地坐下来,举着筷子风卷残云般将桌上食物席卷一空,日面几人看得咋舌,倒也没有和一个小孩子抢饭的道理,只阿泌老是被她“虎口夺食”,气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兰亭招手让伙计又上了几盘鱼生,才让阿泌收回了泪意。

苻光扔了条柔鱼丝进口中,目光落在阿箣那不知何时已经鼓鼓囊囊的胸口,嘴角微勾,和同样在看阿箣的兰亭对上眼,俱是一笑。

二人又不动声色地转回去。

酒足饭饱,众人便欲下楼,阿箣眼睛滴溜溜一转,又转身跪在兰亭身前道:“贵人娘子大恩大德,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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