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天威将至(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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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点燃蜡烛,屋内登时亮起来,李渊看着灵牌,脸上肌肉抖了抖,髯须微微颤着,念道:“窦公建德之灵位、刘公文静之灵位,好啊,萧炎栗,是不是还少了一个?”说着,他转脸看看伏地惶恐的儿子,声音如冰山般寒冷:“李密,怎么不供起来?!”

萧炎栗昂起头,脸色苍白,眼神中透出些许惶乱,他吞着口水:“儿臣,儿臣绝不敢有不恭之心,儿臣只是……”

“只是什么?朕等你的解释呢!”李渊脸微微涨红,不测天威将至。

旁边虞鹊直起身子,似要开口,却被萧炎栗使个颜色,犹疑着低下头。

萧炎栗深吸口气,再次投向父皇的目光没有了惶乱,声音变得镇定,也很坦诚:“父皇,刘文静虽罪在不赦,但他与儿臣是忘年之交、肝胆相照,儿臣深恨其自寻死路,却是难以忘情;窦建德是大唐的敌人,儿臣在战场上擒获他、扫平河北,绝不姑息买放,但此人光明磊落,与儿臣惺惺相惜……儿臣不忍见两人地下孤寒,故设灵堂,一柱青烟飨之,只是念及旧情,绝不敢有半点不臣之心啊!”说着,以头触地:“请父皇明鉴!”

听完儿子的话,李渊的脸色却没有半分好转,寒霜却越凝越厚:“念及旧情?朋友之义?与这两个叛逆惺惺相惜?——现在窦建德的部将刘黑闼造反了,说要给他报仇,你是不是该跟他联手啊?!”

“父皇,儿臣冤枉,请父皇明鉴!”

李渊摇头,听得出他在咬着牙根说话:“朕原本以为,我们父子可以相安无事,如今你竟然……哼,看来裴寂说的对:儿子长大了,有兵有权有功劳,心也就大了,已经不是原来的儿子、不认得父亲了吧?!逆贼是至交好友,那朕是仇雠?!——从打下东都来,你就私自封赏收买人心,接到班师敕旨又延迟不走,还要不要朕问你是什么居心!刘文静窦建德是朕下诏明正典刑的,你香火祭祀又是何居心!你还是朕的儿子吗?!”李渊越说越快,越说越怒,声色俱厉,胡须都根根直立起来,猛然转头喝令侍卫:“给朕拿下!”

“皇上!秦王冤枉!”没等李渊再开口处置,跪在旁边的虞鹊大喊起来。李渊刚进来时,萧炎栗以目光阻止她开口,她本以为萧炎栗自有巧辩,念及父子之情的皇上也不会怎样,谁知竟到了这种地步!她膝行两步上前,使劲摇着头,声音简直有几分凄厉:“秦王他冤枉,灵位不是他设的,他根本不知情啊!请皇上明鉴!”

李渊一震:“你说什么?!”

萧炎栗已经被侍卫反剪起双臂,他焦急地大声喝斥:“虞鹊你住口!”

虞鹊回头扫了萧炎栗一眼,直视李渊赤红的眼睛:“皇上,灵位是我设的,秦王不知道。他刚刚过来,发现之后怒加呵责,适才我们在这里就是要把灵位毁弃的!皇上,秦王是为保全民女,独揽罪责,万望皇上明鉴啊!”

“虞鹊,你胡说什么!”萧炎栗挣扎着。

“你给朕闭嘴!”李渊狠狠瞪向萧炎栗。

“——父皇,我们……”

刷的一声,李渊转身从侍卫腰间抽出佩刀,架到虞鹊颈上,冷冷看着儿子:“你再敢出一声,朕现在就杀了她!”

萧炎栗一个激灵,干张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看向钢刀的眼光惊恐之至。

李渊冷哼一声,转回目光:“你设的?为什么?”

虞鹊叩首:“皇上,刘大人在世时对我多曾关照提携,民女感他的恩情;而窦建德,窦建德……在汾阳宫外,民女这条命,是他救的……”

轻轻一句话却炸起了不小的雷声,连李渊在内,屋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萧炎栗痛苦地合上眼睛。

李渊不说话,锋利的眼神在她脸上毫不留情地攒刺着,半晌,慢条斯理地收起佩刀,声音无比霸道威严:“拿下,送交刑部,协同大理寺严加勘问!”

“是!”侍卫一拥而上,没等把虞鹊拉起来,萧炎栗猛然上前跪倒,颤抖的双手死死牵住李渊衣襟:“父皇,虞鹊她……”

“那你想朕现在就杀她?”李渊不动声色看着儿子,口气似是随意得很。

萧炎栗再次僵住,许久,身子颓然委顿。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转过头来,看向虞鹊的目光伤痛到极点。虞鹊被侍卫推出去,留给他的,是一抹淡淡的笑容。

没等走出门,李渊的声音又响起来:“慢着!——把她监押于北军之中,令裴寂、萧瑀两人审理,不必呈报有司了。”

秦王府祭祀叛逆的消息很快传开了,罗虞鹊监禁待审、秦王软禁府中,这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但李渊不把案子交给刑部,却派了左仆射裴寂和内史令萧瑀两人审理,这两人一是太子死党,一个隐隐倾向于秦王,如此安排,教众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事关者大,立场不同的群臣各怀心事揣测圣意,但大家只是私下里琢磨议论,不论是东宫一党、还是秦王亲信,没有一个人敢在朝堂上、敢当着皇帝的面说上半句,这就形成了一种很奇怪的现象:人人心里暗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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