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帮还是被炉(4 / 6)
服我现在还要穿呢,你就不要想了!”
与她说话的那女人“咯咯”笑起来:“绘香,你真以为你是绝世美人?能得宠这两年你就快去神社里还愿去吧,我瞧着你好像指望着母凭子贵,进那家的门,当正牌夫人呢!实句话说啊,你快死了这条心……”
她虽然说话尖酸刻薄,心里却在叹气,毕竟绘香也曾经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头牌舞女,横滨租界舞厅里的交际花,曾经也风头无二,如今却已经沦落到了卖自己衣服的境地,单单是瞧着便叫人觉得兔死狐悲。
“我早和你说不要信那些男人的话,那些情也好,爱也好,对我们这种人,全都是穿肠毒药。逢场作戏可以,要是当真饮了下去,是要死的!”
她这话也不过是马后炮,当年绘香被议长大人接走堂而皇之做了外室的时候,哪个又不羡慕了?
遥想起那时候,仿佛场景历历在目还在眼前;绘香穿着漂亮的洋裙提着一个柳条箱窈窕地站在舞厅小门边上,说了几句话就搂着津岛议长的胳膊上了连壳子都洋气得不得了的汽车。
那时候她的小姐妹们个个都像是得了红眼病一样说那些祝福的好听话——当汽车绝尘而去,她们就冲进绘香曾经的房间里,把绘香不要的舞裙,高跟鞋,香水,手包拿的拿,分的分,甚至连瓷器都抱走,狂风过境一样搜刮走了。
到了此时再说那些话又要如何呢?那时候的羡慕,此时的鄙夷,又有什么区别。
“我只是不想要这些和服了而已。”
绘香高傲地扬起脸:“等到今年夏天,他又会给我订新的和服。”
其实她并不是不知道或许自己将再也没有这个‘今年夏天’了,但是要她放下脸面绝无可能。
当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心中已经全然是空洞;从有记忆起,她就是一只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就算是后来当舞女,也是其中最美的那一个,甚至就连所从的良人也是诸多从良的舞女中身份最高贵的那一个,从来无须为自己的饮食担忧。
她只知道如何美丽,只知道如何跳舞,如何露出一个最美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是人间烟火。
“你还记得绪子么?”
于是那女人便对绘香道:“她这几日要结婚了,对象是一个在洋人工厂里做采买办的寻常男人,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给她挑几件好看的和服压箱底,也省的让她叫人欺负了去。”
“绪子……”
绘香有点茫然,似乎想了很久,她才从记忆深处捡出这么一个人来,记忆里的五官也已经模糊,只记得她只有一个酒窝,在左脸颊上,笑起来的时候不够美丽但是十分可爱。
“她也要嫁人了吗?”
她喃喃道:“我……我便不去了,要是不嫌弃的话,便把这件和服送给她吧。”
于是她便从那匣子上下来,一边哈着手一边匆匆打开匣子,在里面乱翻,捡出了一件粉红底子带着莲花桂子纹的和服来:“我好似记得她喜欢粉色……”
匣子中叠得整齐的和服这一下都翻乱了,她也不在意,只将那件粉色的小振袖取出来用布包裹上;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到底她什么也说不下去了,只从眼中落下两滴泪来,又勉勉强强笑了一下。
此时有两个青年从她身边经过,有紫色眼睛的那一位问她哪里有卖被炉的,她胡乱指了一个方向,便再也忍受不住,抱着匣子匆匆地回家了。
……
“那位夫人可真不靠谱。”
按照绘香指的方向一直走到了头,森鸥外和久见秋生都没有看见半个卖被炉的,倒是见到不少人热情地上来招呼着问要不要往家里请神像。
神像用来买卖固然是不敬,但是“假如卖掉它就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神佛一定也会原谅的吧”——总归想要丢掉什么东西总是能找到无数个理由,况且这里头大多数也并不是真的在家中供奉了多年的神像,多数是假造的东西,纯粹是为的想骗那些不识货又想往家里请神的人。
“也不算是不靠谱,在那边。”
不远处果然有一个人正在靠在大大小小的家具堆里抽大烟,其中似乎的确有被炉。
那些买卖神像的还要上来拦,叫一个带着瓜皮帽子的老头儿拦住:“规矩都忘了?上个月太仓的教训还在眼前呢!”
“他要不是把假货卖给洋人,也不至于叫人给拽出来活活打死,早和他说了这个不能拿去糊弄洋人,他不听我的呀。”
倒也有人回嘴,到底是想到了当时洋人宪兵把那少年拖出来,用枪托打烂了脑袋的惨状,呐呐地散去了。
“你们造假,不是不能造!”
那带着瓜皮帽子的老头将手里的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敲:“先垫垫自己几斤几两吧,手上没点活儿就猖狂,也不害臊!骗自己人算什么本事,啊?”
他眼睛红突突的,里头布满血丝:“你们要有本事,就和太仓一样去骗洋人!太仓,死了。你们呢?还没死呢,就要做洋人的哈巴狗儿了!什么时候你们能把那群洋佬耍得团团转,捧着大洋过来求你们,这才是算是本事!”
说完这番话,他拄着拐杖过来对两人道了歉,转身往回走去,然而那腰却弯得更厉害,就像是被什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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