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与帝师 5.(2 / 3)
尤其是两个同样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的人。
“遣散后宫?”
楚云声把所思所想一说出口,坐在床边的陆凤楼立刻就好笑地眯起了眼,直接拒绝道:“老师,今日的笑话便够多了,不必再同朕说笑了。”
他眉峰微扬,带出一线似笑非笑的凌厉:“朕是在床事上不行,也碰不得那些后宫招来的秀男侍子。但碰不碰是一回事,有没有又是另一回事。无缘无故就遣散后宫,哪怕外人都是傻子,哪怕这药方太医看不懂,也不妨有许多人会去想些什么。”
陆凤楼懒散地趴在靠枕上,乌黑的发丝掠过流动的光,铺满了他的肩背。
“香火延续,可是动摇社稷之本的事。虽说那些侍子不能生育,但只要朕对人还有兴致,那许多人便都能安心。这一点,老师不会不懂吧。”
“没有后宫的皇帝,岂不是个笑话?”
楚云声沉默了片刻,冷淡道:“陛下以为,你现在不是个笑话?”
陆凤楼微抬的脊背似乎僵了一瞬。
过了许久,他的下巴慢慢陷进暖融融的靠枕里,发丝滑落,正好遮住了他微沉的嘴角:“老师说得对。就按老师说得办吧。”
这句话他说起来尤为顺口,盖因往常的许多年里,他只被教会了这句话。
楚云声的心头有些发沉,但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抬高声音,唤来了殿外的问德,将遣散后宫的安排一条一条吩咐下去。
“王、王爷,这可是件大事!”
问德听得有些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去瞧被床帐遮掩的皇帝的身影。
但小皇帝似乎睡着了,并没有动静。
楚云声道:“陛下年纪尚小,分不清喜爱与否,当初要选秀男,也不过是一时兴致,不可当真。后宫里的那些男子陛下都尊重着,未曾动过。当时的秀男们大多是大家公子,因一时玩笑被困于宫墙一隅,已有些年月了,不成样子。陛下醒悟后心生怜恤,便下旨遣散后宫侍子,令众人各归其家,婚爱嫁娶各不耽误——”
“若有人问起,便用这套说辞,记住了。”
问德一边应着记着摄政王这段话,一边琢磨,竟然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
当年招选秀男入宫,皇上可是引来了全天下的非议,也被彻底扣上了昏庸暴虐的帽子。如今这说辞实在牵强,但仔细想想,却也是无招中的有招了。
只是问德一时有些看不懂,总给皇上添堵、强势压人的摄政王,怎的会忽然做出这么一件事来。
看不懂,也不敢再看。皇家的事,他们做奴婢的向来是无法左右的。
问德不敢多问,领了命就匆匆出去传旨了。与此同时,楚云声那套牵强的洗白也被飞快地传了出去。
遣散后宫,这操作实在太突然了。
外头的贵族世家们知道这个消息时,自己家安插进宫里的小公子们都已经拎着包袱到家门口了。
“摄政王这是出的什么招?”
晚间掌灯,四大世家的几位主事人坐在一间小院里赏梅喝茶,凑着脑袋研究下来的圣旨。
“当年听说小皇帝不爱红颜爱蓝颜,咱这位摄政王可是笑得冷面都见了春风了,那副等着皇家断子绝孙的篡位嘴脸藏都藏不住……今日这又是搞得哪一出?”赵家的主事人捧着茶碗沉思道。
钱家的主事人慢悠悠啜了口茶:“看那套辩白的说辞,与其说是小皇帝幡然醒悟,倒不如说楚王爷谋算有变来得实际。”
“那摄政王这一步棋,是改了什么谋算呐?”孙家的主事人抬身问道。
“要想知道这答案还不容易?”钱家的主事人笑了笑,放下茶碗,“听听外头的流言,时候也差不多了……过几日皇家那位老王爷做寿,摄政王给老人家面子,必然会去。咱们也是时候去和楚王爷喝上这么一杯茶了……”
其他三家的主事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勾起了嘴角。
而夜幕里,传过了圣旨的昭阳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楚云声在傍晚看着陆凤楼喝过药后便出宫离开了,去处理其他事情了。
陆凤楼像是睡着了般在床榻上窝了许久,等到快到就寝时辰,才撑起身,下了床。
珠帘幽幽撞击。
一名灰衣小太监脚步轻快无声地走进来,擦洗好隔间内的浴池,撑开屏风。
陆凤楼走到屏风后时,灰衣小太监深深低下头,低声道:“陛下,冷宫里的那些侍子都被送走了,有几个闹事的,被摄政王压了下来。摄政王出宫前,将负责出宫采买的问礼罚出去了。摄政王在问礼房里搜到了一些春宫图册,脸色似乎很不好。陛下,问礼是世家的人,摄政王此举……”
“脸色不好……”
陆凤楼却没理会灰衣小太监的疑问,而是抬起手,盯着自己的手腕若有所思:“朝中人常说老师为人冷傲,不近女色,但朕觉得未必。”
陆凤楼闭了闭眼,想着男人那道隔着轻薄床纱落在他唇上、腰间、腿缝里的冷沉幽昧的目光,慢慢笑了声:“老师有些变了,但往后老师若都像今日这样关心朕,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件……可以利用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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