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66】(5 /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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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捂着眼,一遍又一遍这般告诫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阵泪意总算熬了过去,她放下手,微红的双眸木愣愣盯着幔帐顶上绣着的折纸海棠花。
谢无陵对她的恩情,她这辈子怕是还不了了。
若有来世……
但,人会有来世么。沈玉娇眼中浮现一丝迷茫。
梅香浓郁的帷帐中安安静静,没人告诉她答案。
渐渐地,浓重的疲累席卷而来,沈玉娇也无力去思考那个黄嬷嬷到底有何蹊跷,再次昏睡过去。
半梦半醒之际,好似有人坐在床边,轻轻抚过她的脸。
她嘴里不知呢喃了什么,那落在脸侧的指尖停下。
良久,唇边落下一抹浅浅的温热。
“玉娘,你是我的。”
嗓音缥缈,宛若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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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春光明媚,锦华长公主府一片花红柳绿,莺歌燕舞。
然这大好春光,寿安公主却无心欣赏,眼见自家姑母抱着那只通体雪白的临清狮子猫,一脸气定神闲地逗弄,寿安公主终是忍不住:“姑母,你快想想办法啊!昨日我母妃派人去裴府送礼,本该将黄嬷嬷带回宫里的,可裴守真竟连夜将黄嬷嬷送去……哦不对,押去了我阿兄的府邸!一定是黄嬷嬷暴露了,不然他怎敢这样对我母妃派的人。”
“是了,若不是暴露,那个沈氏也不会顺利生产……”寿安公主陷入恐慌中,嘴里讷讷念叨:“现在该怎么办?若那黄嬷嬷将我供出来,裴守真一定恨死我了……姑母,好姑母,你快别逗猫了,给我想想办法吧,当初是你和我说,这是再好不过的良机了,可现下却成了这样……”
寿安公主快要哭了,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自小在宫里无忧无虑地长大,父皇宠爱、母妃与兄长爱护,从未吃过任何苦,更未受过任何挫折——
这辈子唯一所遇不如意之事,便是无法嫁给意中人。
犹记尚未及笄时,她第一次读到裴瑕所作的《梅魂》,当时便被惊艳。之后再读遍裴瑕的诗赋文章,更是惊为天人,只觉这世上如何有人这般才华横溢,笔下生花,字字珠玑。
未见其人,她便不可自拔地倾慕于他的文章诗作,待得知他是位容貌俊美、清名在外的年轻郎君,更是芳心大动,夜里做梦都梦到与他红袖添香、赌书泼茶,做一对神仙眷侣。
然而裴瑕却早有婚约,且他那未婚妻,她在宴上瞧过,虽是美人,但在长安贵女中也不算多惊艳。
这样的女子,如何配得上裴守真呢?真是一根瑶池仙草,插进一个粗陶瓶,暴殄天物!
只她虽为公主,也不能做出抢他人夫婿之事,是以只能含着哀怨,看着裴守
真娶了那沈玉娇。
本以为自己就此死心,沈玉娇的死讯又叫她心灰复燃,而后——被亲生母亲泼了冷水。
哪知姑母找上她,说妇人生产,九死一生,是天赐良机。只需稳婆略施手段,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那沈氏腾出正妻之位——
妇人产子而死,实在太寻常不过,旁人知道后,顶多叹一句“运道不好,可惜了”,压根不会怀疑其中有猫腻。
谁知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那沈玉娇的运道竟这样好!
“姑母,您说句话呀!”寿安公主都快急哭了。
“瞧你这点出息。”
锦华长公主不紧不慢抚着怀中猫儿,懒洋洋撩起眼皮:“就这么点事,也能把你急成这样?”
寿安公主一噎,咬了咬红唇:“姑母,你是不知道我阿兄有多看重裴守真,我母妃又一向执法严明,眼里揉不得沙子,若是叫他们知道是我在搞鬼……我…我……我定要糟了!”
“难道他们还能把你杀了,给那裴守真赔罪不成?”
见寿安语塞,长公主吃吃娇笑一声:“既不会杀你,你慌什么?”
“可是…他们肯定也会狠狠责罚我的!”寿安揪着宫帕,柳眉紧锁:“而且,裴守真他肯定会厌我、恨我。”
再没有比被心上人憎恶,更叫寿安难受的了。
长公主闻言,心下轻嗤,面上却不显,只淡然道:“天底下,死人的嘴最严。”
寿安微怔,错愕抬眸:“姑母?”
长公主朝她勾了勾染着艳丽红蔻丹的纤指:“过来。”
一阵耳语后,长公主拍了拍寿安的手,弯眸微笑:“别紧张,小寿安。手上不沾点血,怎配做司马家的人呢?”
“去吧,姑母等你好消息。”
望着那道窈窕俏丽的身影在三月春光里远去,长公主嘴角笑意敛起,抬头望着天边那朵飘着的白云看了会儿,口中轻喃:“还真是,好运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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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倦鸟西归,落日熔金。
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书房的幽静:“郎君,不好了!”
长案之后,手执朱笔的青袍男人手腕一顿,而后缓缓掀起眼帘:“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景林面色悻悻,作揖告罪,而后快步上前,压低声音:“方才二皇子身边的庆荣传话,说是……说是黄嬷嬷死了。”
空气中仿若静了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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