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46】(12 /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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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了一阵,便这样牵着手,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沈玉娇梳妆妥当,与裴瑕一同前往王氏的院落请安告别。

果然如她所料,王氏并不见她,只让裴瑕进了内室。

裴瑕神情沉郁,沈玉娇反倒朝他安慰笑笑:“郎君进去好好与母亲话别,我在次间等你出来。”

看着妻子的笑,裴瑕心下复杂,吩咐婢女妥善看顾,又扶她在榻边坐下:“不会让你等太久。”

他转身进了里间。

沈玉娇喝着温热的蜂蜜水儿,数着那透过窗棂,洒在花砖地面一棱一棱的清晨阳光。

里间里,只开了两扇窗,光影昏暗。

王氏头戴着祖母绿墨色抹额,斜坐榻边,半片透光不透人的雾白轻纱垂下,只叫人看出个朦胧身形,却看不清模样。

裴瑕入内,与王氏恭恭敬敬挹礼请安,澹然声线听不出情绪:“儿即刻便要携妻儿离府,远赴长安。望母亲在家中能静思己过,好生休养。若是……若是母亲挂念儿子,便往长安寄信。儿每月也会往家中寄信,叩问母亲慈安。”

话音落下,屋内是一片寂静。

榻上之人置若罔闻般,一言未吭。

裴瑕眼睫垂了垂,少倾,他掀袍跪地,沉默地朝榻上之人,重重三叩首。

“恕儿不孝。”

他哑声道:“无论如何,万望母亲保重身体。”

榻中之人依旧不语。

裴瑕也知母亲心气大,估计心里还恼恨着他。

恼也罢,恨也罢,过错既铸,总该有所惩罚。

事到如今,母子离心,这是对她的惩,也是对他的罚。

“既然母亲并无叮嘱,那儿与玉娘不搅扰您休息,先行告退。”

直到那阵沉稳的脚步渐渐远去,床上那人才如塌了脊梁般,双手捂脸,低低啜泣起来。

刚在外送走小俩口的高嬷嬷一回来,听到帐中压抑的泣声,心头也一阵酸涩,连忙上前:“夫人,您莫要难过……”

帷帐之中,王氏眼窝深陷,形容憔悴,抬脸望向高嬷嬷:“我错了么?难道我真的错了么?我这一颗心,都是为了他好啊……”

高嬷嬷语塞。

自那里祠堂归来,夫人几l乎每日都要问这句话。

她在夫人身边这些年,又何尝不知夫人的艰苦心酸。只那日的事实在发生突然,夫人作为婆母、作为当家主母,于情暂不谈,于理的确是有亏。说到底,都是二房那个祸根!

一念生恶,致使这后头步步错。

高嬷嬷忍不住又在心头将裴彤狠狠骂了个遍,再看王氏浑浑噩噩的憔悴模样,她凑了过去,轻轻揽住王氏:“夫人,别难过了。母子哪有隔夜仇啊,日子一长,都会好的……”

王氏也不知听没听进去,靠着高嬷嬷的肩,双眼发直不知望向何处,嘴里仍是低低呢喃着:“我错了么?我真的错了么?”

不知疲惫般,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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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咱们宁州军的后生个个都像他一样,还愁贼寇不尽,海波不平?”

霍骁长长叹了声,缺人才啊,实在太缺了。

如今他唯一的嫡孙年仅九岁,等那孩子长大成人,能上战场统帅,最少也得十年。

这十年,自己不仅得撑住,还得给孙辈、给宁州军、给这沿海百姓,多多培养些可用之才。

若能发掘出一两个将才,那他便是战死海域,也能安息了。

“老樊,这个谢无陵,你多看着点。”

霍骁说着,又想到什么,将桌案边那册《孙子兵法》拿起:“这个,送去给他。”

樊宇平一怔:“可那小子也不怎么识字,这给他,他也看不懂啊?”

“他若有心向上,还怕他不会学?”

樊宇平心想这倒是,便接过那书册:“那末将替那小子谢元帅赐书。”

霍骁摆摆手:“去吧。”

只愿他这双眼,没看错人。

营帐外,樊宇平刚出来没几l步,一道黑影“咻”得从旁边晃出来,直把他吓了一跳:“哎哟呵!”

定睛一看,是谢无陵,樊宇平拧眉:“你小子咋还没回去?大黑天的想吓死谁!”

“这不是等着樊叔您一起回么。”谢无陵说着,又将那袋卤牛肉塞给樊宇平:“这个孝敬您。”

“元帅赏你的,你自己留着吃吧,我也不差这么一口。”

樊宇平知道这小子会来事,虽不会要他的,但心里也熨帖,又将那册《孙子兵法》塞给谢无陵:“霍帅给你的,教你拿回去好好读。”

“书?我也不怎么识字啊。”谢无陵也一怔,但借着营帐火光看到封皮上“孙子兵法”四个字,他忽然有了印象,边翻边嘀咕着:“这孙子,我记得!”

“嘿,你怎还骂人呢。”

“不是,这个写书的就叫孙子。我媳妇与我说过的,他叫孙武,春秋末期的齐国人,打仗很有一套,又被后世尊为“兵圣”。我媳妇还说,他这本书可有名,乃是兵家必读之物.......”

“行行行,知道你媳妇有学问了。”樊宇平都听得耳朵起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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