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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余致和钟青青已经不知去向,他们外出时似乎忘记屋里还有林姝戈在,只随意掩了正堂门,并未关紧。

寒风携细雪从门缝里探进头来,呼了她一身的湿气。

林姝戈微微皱了皱眉,上前将大门关紧,又将被风吹得散落在地面上的几张纸稿拾起。

她眯眼去看,上面字句凌乱,却标明了初稿,二稿这样的字样。

想起之前钟青青和陈余致聊天时自己所听到的,陈余致这是打算向报刊投稿?

回忆了一下这时期文人的稿费收入,林姝戈突然茅塞顿开。

她在为挣钱发愁,但眼前不就有条很不错的来钱路子吗?

因多方文化碰撞,此时的思想言论相对自由,国内报社多如繁星,写作者也如过江之鲫。

而多数报刊,采取三品一等的选稿方式。哪怕是最次品的文章,只要被选录刊登,也有五元千字的润笔费。

多样化的写作体裁也各有市场,、散文、诗歌、话剧、新闻时政、观后评阅……只要你想得到——规模先不论——就能找到对口的报社投稿。

除了这些门槛低,娱乐泛化的报社,也有严谨苛刻的官方报刊发行,体裁同样涵盖多样,要求却很严格。

它们不用三品一等的评级方式,却有州级刊物、国家级刊物以及核心刊物三种。

这种期刊文学地位极高,稿酬也非常可观。甚至核心刊物的发表时常与享受国家津贴挂钩。

这对于所有有抱负有追求的文人,都是难以抵御的诱惑。

林姝戈舒展眉头,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只不过如今她初来乍到,繁体字都认不全,这件事还得往后放一放。

——————

冬日里天黑得早,还没到下午六点,天空已经暗沉下来。

林姝戈挽起袖子进了灶房……无论设想得如何,目前吃饱饭才是正经。

这时候的人家用的都是土灶,就是那种用泥巴和砖头简单砌出的灶坑,留了通风口,还配有简易风箱。

也许是原主做惯了,也许是林姝戈本身的动手能力就很强,折腾了一会儿,简单的两菜一汤就出锅了。

以继承来的胃口,饭菜是吃不完的,林姝戈也没有勉强,吃够七分饱就停下了,炖的淮山汤倒是喝得干干净净——这副身体现在是自己的,她得好好爱护。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陈余致还没有回来,林姝戈不是原主,自然不会为他担心,她去东厢房收拾好自己的床铺,倒头就睡下了。

…………

黑漆漆的巷道里,忽然传来沉闷的碰撞声,以及男人压低了的痛呼。

陈余致捂着膝盖,借着微微的月光靠近了看,才发现撞倒的是一张缺了腿的板凳。

大约是附近住户不要了又懒得搬到街尾的垃圾堆,才随意丢到了过道里。结果坑了夜归的陈余致。

“真是倒霉。”陈余致兴奋了一天的心情被恼怒代替,想到白天里看到的那些整洁有序的街道,谈吐有礼的先生淑女们,不由更加向往。

“那才是我该生活的地方。”他这样想着,对郊区外的这一切不满而烦厌。

等忍着腿疼走回林家的院落,已是月如圆盘挂中天的时候,院子里黑漆漆的没有灯火。

发觉林姝戈早已入睡,并没有等自己,陈余致心中有些奇怪,又略松了一口气。

摸黑上了床躺下,忽然想起下午外出时钟青青一闪而过的羞涩神情,陈余致辗转侧了个身才闭目入睡。

……

天光微亮,林姝戈出了门,扑面的是如鹅毛的大雪,走过的脚印片刻就被掩盖在新雪下。

她在街角的早餐铺要了碗豆浆,双手捧着热气腾腾的瓷碗才算又有了知觉。

吃过早饭,便按照记忆来到李氏绣坊,这个家庭式的作坊设在一处四合院内,院里有堆放着各色布匹的支架。

坊里的绣娘都是出生贫苦,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她们面色麻木,沉默着工作。

没人来交谈是林姝戈乐于见到的,她照着原主的样子,在自己的位置上绣了一天的绸缎。

此时没有流水线生产的说法,但是为了增加效率,绣坊里也有自己的独到的分工技巧。

就像原主,刺绣的手艺不高,负责的是底色,那些积年的巧手的绣娘,才能绣时下流行的花样和图纹。

因为手上冻疮没愈合,林姝戈只安分的完成手上的绣活,并没有多做什么。

回家途中她拐进了一家胭脂铺。

店主殷勤招待,推荐了一款油膏,说在本城里受到许多绣娘欢迎,林姝戈低头闻了一下,发觉气味清新,是很温和的草药混合了油脂做成。

这管油膏要价整整一块钱,换做原主是舍不得的,但是林姝戈决心对自己好,没犹豫就付了钱。

那店主见她给钱痛快,立刻又向她推销其各种受女性喜爱的脂粉来,这次林姝戈倒没动心,包好油膏就离开了这家胭脂铺。

……

夜间,屋外寒冷冻骨,屋中温暖如春。

林姝戈细细护理手上的冻疮,油膏被她毫不吝惜的涂了一层又一层。

等油膏干透,她持笔边思考边在纸上写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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