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笼中的鹦鹉(3 / 4)
人?”
“可那人是新上任的警长,非说事关重大——”
“行了,我同你去。”
大少爷匆匆离去。
秦衍之从头到尾没有动过。
“继续。”他说。
傧相愣愣地收回目光,咽下口水,“二拜——高堂——!”
秦衍之无父无母,姜小姐亡父亡母,两人对着空空的座位摆设低一低头,外头再跌跌撞撞进来一个人。
这人比前头那个还狼狈些,满脸灰,额角一个血窟窿。他记着秦四爷的规矩,纵是天大的事也不敢冒冒失失,便随手逮住厅内一个扮相体面的下人传话。
那下人吓得一跳,找二少爷说事。
二少爷眼珠一转,没像大少爷那样亲自出手,反而去找管家。
管家快步走到秦衍之身边。
姜意眠站得近,听清了,这条兜兜转转到耳边的消息是:九号仓库被炸,里头一批七日后要交的货全没了,当场死了四个值班的人,那位始终与他们不对付的新警长不知从何收买到到消息,正往那边赶。
秦衍之听完,屈起食指敲了敲台面,反应平淡得让人心惊。
偌大的厅堂鸦雀无声,读傧相两腿打颤,硬着头皮问:“秦、秦先生……还、继续吗?”
良久无言。
*
这堂终究没有拜成。
刘婆婆恼得脸红脖子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被急急送往医院抢救。
秦家一下少了两位大人物,惶惶人心之下,衬得姜意眠这位只差‘夫妻对拜’的小太太愈发尊贵起来,因此受到厨房好一顿满汉大全席的招待。饭后水果又多又甜,被褥铺得软软的,还有小婷给按摩小腿,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还做起梦。
梦境相当混乱,似乎混淆着前身的记忆。
一会儿漫天鹅毛大雪,‘她’半截身体埋在雪里,一边呜呜地哭,一边拼命追着前头的人跑。可那人不闻不问,自顾自地往前走,直到‘她’跌在地上,才肯勉强回过头。
脸上蒙着一层水汽,朦朦胧胧看不清眉目,说出来的话儿却是三岁小孩都辨别出来的嫌恶。
“不要碰我。”他冷漠、傲慢说:“我没兴趣做你哥哥。”
光影一晃,舞池里,有人扶着吓破胆子的‘她’起来,低垂的面容沉静如水:“你本该离他远些。”
这是秦衍之,姜意眠认得出来。
“你可以留下来。”
秦衍之说话的时候更像一种施舍:“或陪他一起去北平。”
‘她’平生不曾出过秦宅,怯生生地选择前者。哪知前头那人又回来了。
单手扼住‘她’的咽喉,眼眸眯起。
“别让他碰你一根头发,不然我会杀了他,——还有你。”
“记住了么?”
‘她’连连点头。
有时‘她’觉着他想要‘她’的乖顺,态度会稍稍软化,用沾血的指尖怜惜地碰一碰‘她’;有时又觉着他无比排斥‘她’的乖顺,像是什么肮脏的、腥臭的东西,使他望而生厌。
譬如当下,‘她’抽噎着说:“我记住了。”
他定定盯着看了一会儿,索然失味般挪开手。
随着一声轻嗤所落下的,无非又是那个字眼,——冒牌货。
为什么是冒牌货?谁才是正牌?
‘她’又一次不甘地哭着喊:“子白哥哥。”
对方连头都不回。
……
……子白。
……季子白。
……秦家第七个养子……把姜小姐带回秦家的人……季子白。
姜意眠豁然惊醒,满头大汗。
伏在床边的小婷哭得上气不接气:“小太太、呜呜,您、您可算醒了,火、到处都是火……”
秦宅深夜走水,前堂后院烧成一片。
湖心苑位置偏远,顾名思义被水包围,犹如水上囚笼,只建一条两人宽的小径与外界连接。
按理说这里不该烧的,但今日事事不按道理来。
外头庭院花草过多,周边地势一片湖水又太过平坦,大火烧得极盛,经风一吹好似火龙蹿起。
「别紧张。」
姜意眠头昏脑涨,分神摸摸小婷的头。
她不理解,哭得更绝望。
“对不起呜呜,都怪我,我睡得太沉了,我没有用,我就是、是一只猪呜呜呜。”
「别哭了。」
姜意眠‘啊啊’两声,改用双手捧住她的脸,用力往里一堆。
“呜呜、疼。”
知道疼就好。
姜意眠起身奔向衣柜,随意扯三件衣服,用茶水打湿其中两件,裹住头。剩下一件走到梳妆台前,不顾金银珠宝或其他,闭着眼睛往里塞。
“小太太,您不要这样,呜呜,这些都不值钱的,哪里比得上您啊。”
小婷一面哭一面替她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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