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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命蠲礼,又认真瞧了归霁一眼。见她略形容尚好,脸色也红润了许多,因道:“如今是你服侍雪生?”
归霁早叫人折断傲骨了,何况是对着皇后,越发地恭谨谦卑:“王妃见奴婢还算妥帖,又是从前在老祖宗跟前待过的,这才命奴婢服侍小主子。”
当日只是把她托付给孙宛纯,倒也没料到宛纯会把她拨到雪生身边。
黛玉又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谨庄王妃这是看重你,你仔细服侍,往后自然有你的好处。你如今有这日子,不仅仰赖主子,还得多想着你姊姊。若非有归澜,你也不能脱离苦海。往后还得多待她好。”
这算是半交代半安抚,等说了这些话,黛玉方往慈庆宫来。她来得略迟些,没料到皇帝已经到了。
迈步往偏殿来,过了甬道,便听廊庑下有一道女声传来,轻若浮云,像是带着无尽的惆怅与哀婉:“李煜有词云‘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1]姨母这一去,从此可大安了,只是苦了世上追思的人。请皇上放宽些心,万不能哀毁伤身,否则令黎民百姓如何自处?”
这道声音实在有些陌生,一时竟想不起来是谁。能在皇帝跟前这么说话的,想来也不会是宫人。
黛玉命霁雪等人不必跟来,自往前走了三两步。只见皇帝立在廊庑下往外看,身侧隔着两步立着个妇人装扮的人。瞧着年岁并不大,眉梢眼角都带着愁态,模样算得上标致。
“往寿康宫去了一回,不知觉就来迟了。”黛玉上前与皇帝行了礼,又将目光落到那人身上:“皇上,不知这位是?”
皇帝扶她起来,闻言便道:“是冯紫英妻室的长姐,姓黄,她夫家姓谢。”
“这样。”黛玉恍然,听说这位谢黄氏比皇帝略大一些,真论起来皇帝也得管她叫一声表姐。她是东太后的外侄女,今日对皇帝说这么一番话,倒也算不上僭越。
但她应该是随着北静郡王府一并来的,怎么就独她一个在这里?黛玉目露不解,皇帝见状便道:“你自去罢。”
谢黄氏像是没料到自己一句话没和皇后说,就叫皇帝遣去了,一时有些怔忪。但她很快反映过来,屈膝去了。
待人去了,皇帝方道:“说是丢了一样紧要的东西,折回来找。我正从甬道过来,就这么碰上了。”
那人以表姐自居,对着他说了三两句话,黛玉就来了。
谢黄氏早已成婚,兼之方才的话句句劝解,并没逾越之处,黛玉倒也没放在心上,任由这事过去了。
东太后的梓宫停足了四十九天,才得以送入地宫安睡。东太后并没留下遗言,便遵着旧例送到太上皇地宫左首。等太上皇和西太后都进了地宫,墓门才能彻底关上。
此后又过了两年,黛玉始终未得孕息。期间臣工们多有催促之声,想请皇帝尽早开枝散叶,都叫皇帝以守制之名给打了回去。
皇帝道:“东太后尸骨未寒,朕岂有声色犬马之心?”
这话一出,牵扯到孝道头上,谁还敢劝诫?皇帝铁了心要为东太后守孝,难道谁还敢硬着脖子上前去劝。叫皇帝不必顾忌才薨了生母,早早生孩子才是正道?任谁都说不出这话。
这话是在朝堂上说的,不知怎么传到了内廷,黛玉听了直摇头。也亏皇帝能想出这个招数,叫人听见了谁敢说一句不是,必定是赞扬皇帝纯孝的。
谨庄王府倒子息繁盛。谨庄王向往当年琅琊骆九和南宫十七这对神仙眷侣,一心想领着孙宛纯求得登仙之途。仙人的影子没摸到,去岁倒又得了一个小子。因生得格外标致,浑身雪白干净,孙宛纯给起了个小名,叫净奴。
他们是一刻不肯停留的,把雪生和净奴留在宫里,自己倒乐得逍遥,四处去游玩。
两年后再回来,雪生已经叫皇帝开蒙会背论语了。小儿子净奴也脚杆也硬|了,能扶着几子走路。话虽不能说长的,却能对着黛玉喊皇后婶母。
宛纯搂着自己多时未见的儿子,摸摸这个又看看那个,高兴得直笑。等这阵兴奋劲过去,两个孩子都下去歇午觉,她才问黛玉:“今年再过去,你可就十九了。总不能为了孝道天长地久地拖下去,趁着年轻养个孩子,身子回护起来也更轻松。我这两个孩子你照料得极好,我见你也是喜欢孩子的,不妨和皇上说说,也该预备着了。”
成婚了没个自己的孩子,心里总归是不踏实的。这世道于女人实在算不上公平,这么久没孩子,总归是有流言蜚语。
今年过年的时候皇帝一早跟黛玉透过底了,说是想过继雪生当嗣子,让他承继帝业。黛玉虽觉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很遗憾,但也没法子,无奈接受了这事。只是暂且还是个秘密,不能透露出去。
她不想说这事,赶巧兰柳送小厨房新制的小食来,便笑道:“尝尝这脆藕,我近来吃着倒觉得极爽口,你也试试。”
宛纯依言夹了一片,细尝了尝,瞧着黛玉的目光便有些古怪:“吃着味道是不错,只是略带些辣。你向来爱吃清淡的,往日里沾些辣味的菜从不碰。今日这是怎么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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