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这样一个家(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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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们还是回滨海过年吧,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滨海方便。”这一天回来我对高秀枝说。

“是啊,我觉得也是。”

“那等他出院了,就让大卫直接把你们送回去,行不?”

“行啊,那你们都一起回去呗。”

“我们也回去?”

“都回去吧,你们,二月她们都一起回去,今年,情况不是特殊吗?”

“呵!”我笑了下,犹豫着。家,本来是遮风避雨的屋檐,是愉快轻松的乐园,是甜蜜幸福的宫殿,尤其是过年,不管距离多么遥远,路途多么艰难,人们也总穿过风霜雨雪,跨过人山人海,只为回到那温暖的港湾,别人为回不了家发愁,可我们,一想到要回滨海的家就发愁,我们实在不想和佟仁呆在一起,不论是过年还是平时。

“兴许,他病这一场,不在像以前那样了。”高秀枝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再想想吧,妈,你说咱们要不要给他找个心理医生看看?趁着他没出院。”我说。这些年我们也曾怀疑佟仁是不是患上了抑郁症,但一直不敢提议他去看医生。

“能吗?啥时看?现在这种情况,他不会看吧?”

“也是,那你觉得,他比起以前来,对家里…对你,好点了吗?”

“好啥,还那样。”

“你不是说他和后来那个女人也断了吗?”

“谁知道啊,我感觉是,他又没说,我是看着他这两年出去的次数少了,猜是断了吧。”

“后来那个女的,是真的吗?你见过吗?”据我们所知,佟仁往小生家断断续续跑了十多年后,小生他妈再婚了,佟仁又认识了别的女人。

“好像见过,又说这些干啥!”

“他咋那么不要脸,”我说:“他要啥没啥,真不知道别人图他啥?”

“图啥,图他挣一分儿也给人家花五厘儿呗,别看不给咱们,给别人,舍得呢!”

“真不要脸!就这样你还跟他过。”一说到这些,我就气得两眼冒火。

“唉,都这么多年了,习惯了,各过各的呗,再说,我已经不当回事儿了。”高秀枝说,她看上去面容平静,表情不惊,但只有我知道,她心里的煎熬片刻未停。

“希望他得了这场大病后,能变好点儿。”其实我很想说,希望以后佟仁能对高秀枝好点儿,既然俩人离不了婚,余生还要一起走过,我真希望大病愈合的佟仁能有所醒悟,可我说不出口,以我们对佟仁的了解,只怕说出来,也是个天大的笑话。

“不会好的,呵呵,他那个人!再说了,好不好又能咋样,钱都给人家花完了,老了想回来了,谁愿意要他?唉!”高秀枝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好看的脸庞上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愁云。

“咱们也不要他。”

“呵呵,就当是个邻居吧,都这么多年了。”

是啊,都这么多年了,又能怎么样,我本想再说点啥,看看高秀枝尴尬的样子,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平日里我们姐仨和高秀枝话也不多,我们不像别的母女那么亲密贴心,怎么说呢,我们也像是住在一个屋里的邻居,看着熟悉,实则生疏,我们彼此都刻意的保持着内心的距离,并小心的维护着这种微妙的关系,谁也不愿打破,我们从来没有一起敞开心扉的聊过天说过事儿,讲过佟仁的那些女人,一次也没有。我无从开口,更不愿意听高秀枝说起那些,我厌倦了她的抱怨,腻烦了她的愁苦,也从来没有站在她的角度上去试图理解她体谅她,没有,我想不出办法来帮助她,所以更烦躁,我要么让她做出忍让,要么鼓动她离婚,想以此来换取我们的安宁。我想高秀枝也一样,她既不想离婚,又拉不动佟仁回头,所以她只能时不时声嘶力竭的骂我们一顿,来发泄她心中的恶气,要么就十天半个月的不瞅我们一眼,来缓解她内心的无奈,所以我们彼此躲避着。可是一旦要面对佟仁时,我们娘四个又像四根儿麻绳,迅速的紧紧的拧在一起,而且越拧越紧,越紧越拧,恨不能狠狠勒死对方,然而,佟仁一走,那股麻绳瞬间便松散在地,每一根儿都独立且生硬。我不知道我的家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我只记得我们的生活里开始出现了那个女人:

初三时,我已经在滨海生活两年了。滨海真是个美丽的地方,如诗如画,如梦如幻,但比景色更美的是我们再也不用住活动板房或者帐篷了,而是住进了楼房,有三个屋子的楼房!我们再也不用恐惧大风掀起帐篷时会看到整个天空,再也不用担心那些长着翅膀的蚂蚁飞上床铺,也再不用害怕硕大的耗子在屋里肆无忌惮,更没了房屋周围烈火练沥青那刺鼻的味道。我们现在看到了绿树成荫鲜花娇俏,看到了大海蔚蓝百鸟欢叫,更看到了高秀枝和佟仁久违的笑,一切都充满幸福的味道,我们是那么开心,开心到除了笑什么都不知道。本以为生活就该一直这样美好,直到我们慢慢发现,高秀枝经常唉声叹气了,佟仁经常不回家了,院儿里的人经常对我们窃窃私语了…我们才知道佟仁留恋于另一扇门很久了。听人说,那扇门里住着一个单身妇女,带着两个男孩,佟仁的心和他的钱,从此就与我们无缘了。

“六月,求你了,你爸快要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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