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总算独当一面(1 / 2)
孙喜说:“你不如问我,上次你睡在凉席上,黑狗为何差点咬了你下面?”
长工说:“是喔,我一直不明白。”
孙喜笑着说:“你骚得慌。”
那长工却不以为意,跟着笑了一通,继续说:“你父亲讲的,要让那棵杉树,学会独当一面!”
孙喜吓了一跳,他记得母亲也说过,那座山头,是专为他孙喜留的。
满了十六,被做父亲的,拉一门新亲戚来,赶着自立门户。这在上舍,是大家的集体梦魇。
通常是这样的,掌握第一手消息来源的生员说:“莫挺峮挂了!妹子还行。”
孙喜有时心情大好,也回一句:“儿子哭,老子哭,老子哭不过儿子。”
田仝接着说:“细妹抱,三妹抱。三妹抱得动细妹。”
孙喜最后给冠上横批,说:“一窝幼崽。”
上舍寝室里笑成了一团。可是每个人心里,其实都不好受。
田洢芳回到家中,秋娘子正在做饭。她走到灶下,帮着烧火。
秋娘子看了一眼女儿,微笑着说:“田仝瘦了吗?可怜喔,学堂里又没多少肉吃。”
田洢芳说:“我看他们挺快活的。”
秋娘子说:“怎么成了他们呢?喔,你看到喜子啦?怎么样?”
田洢芳说:“不怎么样。喜欢玩呗,被教谕请在外头吹风呢。”
秋娘子笑了笑,说:“这有什么不好?那天气热的,教室里像个蒸笼。
只有机灵点的,才想法子往外面走。孙喜起码不笨!嫁个笨牛,只会傻做事,你就惨罗。”
田洢芳忍不住回怼:“笨牛好命呀。看着哪家有钱,把女儿往那里一送,彩礼都能吃好几年呢。”
秋娘子往门外一望,又走回来,说:“要做新嫁娘的人了,可别乱说话。有钱不是错。
孙家的人挺好的,只有一个儿子,你嫁过去管住孙喜,以后不吃亏。”
田洢芳说:“上舍都读完了,在梅山也算有学问。你看他上蹿下跳的!我没本事,管不了他。谁乐意谁管!”
新来的县丞,一到梅山,就挂了学政的头衔。
他一时心血来潮,要突袭县学堂,看望治下的师生。
县丞一行,到了县学门口,教谕们先看见了县丞,马上派人来通知何掌谕。
那何掌谕慌忙之中,还记得把孙喜先弄进教室。这山猴子,嘴可比脚利索!
“已故章相爷,曾写过一首《梅山歌》,其中有这样两句,‘熙宁天子圣虑远,命将传檄令开边’。请生员作答,下面两句是什么?”。
讲台中央,胖胖的县丞,摇着巨头,将脖子上方,满满一葫芦睿智,搅合得晃晃荡荡的。
他刚一陶醉完,目光立即在一堆虽经教化,看上去依旧冥顽不灵的人头上掠过,停留在了屋顶的杉木檩子上。
县丞圆滚的肚子,将青色官服撑得过满,腰带前端下滑到胯间,样子很是滑稽。
站在下首的何掌谕,不失时机地、用梅山土话,又将诗句重复了一遍,先洗清了自己。
见本室教谕在一旁轻轻颔首,何掌谕面色便柔和了些,看向一众生员,说:“生员甘木,由你来对句。”
本室靠门一侧的墙边,站起来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朗声说道:“回掌谕话,这是一个闲人,从梅山归去后,所做诗中之句。下两句我记不住了。”
何掌谕脸上倏然变色,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说:“平素以你只爱读书,今日真是大失我所望!”
他又问道:“还有哪个生员是知道的?谁对上了,本座重重有赏!”
少年侧转身来,往室中清目一扫,又极快地回复了身体,平视着讲台前。
满坐寂然。连田仝都沉默了。
本室教谕走到少年身边,盯住了他,神情满是气恼。
胖县丞觉察出了古怪,冷笑了一声,说:“甘木是吧?本官请问,章相是有何等样的闲情,曾做了此诗?
你若真记得他,又为何不记得,他诗中的名句?
本官提醒甘木生员,事涉朝廷重臣,务必谨慎说话。”
那叫甘木的少年,提了一口气,缓缓吁出,说:“回官人话,古来先贤们论事,在事中,谓之劳;事毕后,就谓之闲。
该诗并不是命试之作,而是回忆曾经在梅山的往事。
其中叙事和写景,读起来历历在目,不是在静思的环境下,都写不出来。
我猜想,应当是章官人,在闲时所作的诗。
就算他当时身负朝命,也只是忙里偷闲罢了。
如此,说章官人是闲人,未必就值得惊奇。”
县丞心里气极,脸上却是不怒反笑,说:“想不到我刚刚到任,就有这样的奇遇。
不知道生员有多大年纪?父母做何事营生?又为何知而不答呢?”
甘木说:“回官人话。我已经满了十六岁,父亲是一个猎户,母亲早逝。这篇诗作,并不在四书五经之内。不是生员们所必须攻读的,也无需回答。”
县丞冷笑着说:“嘿嘿,想不到故章相,首先开梅山,创立了数个羁縻州。又曾督师帷幄,多次大胜夏军,并威震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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