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暗潮(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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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蛰童很早就计划了今夜这场闹剧,前半夜与陆晰共享一番云雨之欢,待他睡熟后,再偷偷着夜行衣出门与同伙汇合,待事成之后又悄悄躺回陆晰枕畔,神不知鬼不觉。胡亥楚意一行人虽来得突然,但从她能在霍天信的剑下轻而易举地逃走,足以证明他们并未阻碍道她的计划实施。

看似完美,但身为阴阳家人,她竟忘了在出门前为自己参上一卦,全然未料到行事之时会有雨泽落地。

方才胡亥提住他脖颈的那一刻,自然也触碰到她沾了雨水尚且未干的头发。夜行衣虽已被毁尸灭迹,可湿漉漉的头发和脖子上阴阳家纹章就是犯案的铁证。

颍川郡郡尉领着卫兵在天亮之前赶了过来,亲自将蛰童押往阳翟大牢关押。

可令楚意依旧毫无头绪却又十分好奇的是,阴阳家究竟想要用这些命格特殊的孩子做甚么伤天害理之事?

谁想蛰童那厮的嘴却比煮熟了的鸭子还硬,除了认罪,既不自杀也不再吐露半个字。郡尉与郡氶连审三天,竟然半句话都没从她嘴中探听出来。楚意跟着胡亥也一同陪在旁听着,眼瞧她快将大狱中那些酷刑受遍,已是体无完肤,仍是装聋作哑,便也不由暗暗头疼。

楚意实在没了耐性,索性主动请缨,“公子,不如由楚意单独和她聊一聊,或许楚意有办法撬开她的嘴。”

“不行。”胡亥略微疲惫地揉着自己的攒竹穴,口吻决然,“此间多有变数,容不得半分错漏。”

楚意执着地嘟囔了一句,“我有分寸。”

胡亥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骤然松口,“其他人都退下,在外候着,没我的命令,不许进来。”众人依言退出了地牢中的巡审房,可他自己却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地。

楚意无奈地悄悄叹了口气,左右他在与不在都无伤大雅,便由着他的性子任他一块留下。她先悠然自得地在房中转来转去地四处观望,从角落里找到了烧得火红的烙铁,拿在手中掂了掂。

她从前在咸阳县府做事时,就看到过狱卒用此物罚于犯人皮肉之上,再硬再狠的汉子,都难逃被烫得鬼哭狼嚎的命运。只是烙刑归于墨刑,秦律明文规定,只针对小部分的重罪,贸然使用是不合规矩的,所以方才就算蛰童把刑罚尝遍,却遗漏了这一项。

楚意细细盯着她绝美的侧脸,心底忍不住惊叹世间竟有这般妙人,越是奄奄一息,越是我见犹怜。血迹伤口不像是瑕疵,反倒更像她新添的残妆,在她白皙柔滑的皮肤绽开一朵朵药液的花。即便她同样是个女子,亦要为他神魂颠倒。

胡亥见她看着蛰童发痴而迟迟未有动作,不耐烦地起身走来,一杯冷茶将她泼醒,“要问甚么赶紧问。”

楚意被他催回了魂,正好蛰童也缓缓转醒,她顺势把手里的烙铁重又戳回热烈燃烧着的炭火中,“都说习武之人浑身上下各处都是茧子伤疤,但瞧姑娘你这细皮**的,看来平常陆郡守是极其心疼你的。听说你还在娼馆呆过,我便有些好奇,你是怎么与他相识的?”她这几日已换回了女儿身份,朝蛰童笑得温静,“我们女儿家嘛,是矫情了些,总要对有的没的风月事很感兴趣。”

蛰童有气无力地轻笑了一声,“那姑娘觉得这种地方适合谈论这些么?”

“你是不知道,陆郡守对你可是痴情得很。”楚意不动声色地笑着同他扯谎,大着胆子试探他心中陆晰的分量,“这些日子啊,陆郡守连亲儿子都顾不上找,日日在外为你求情

鸣冤,求我家公子不要对你动刑,昨个儿把头给磕破了都不肯走,此刻八成又跪在那儿了呢。”

她说得惟妙惟肖,有鼻子有眼,加上胡亥在后配合着嗤之以鼻地补了一句,“身为大秦官员,如此聒噪,倒不如杀了了事。”

“这个傻子。”他二人默契地一唱一和,果不其然令蛰童心乱如麻,即刻就信了大半,“他好歹是个官儿,他甚么都不知道,你们不可以杀他。”

楚意噗地一声夸张地大笑出来,“阴阳家的人难道会没听过我家公子的行事作风?区区郡守罢了,杀了也就杀了。你们俩一块做对亡命鸳鸯,黄泉路上才不寂寞呀。”说话间,她见烙铁重又烧得发红,便信手拿了起来,在蛰童的脸颊边漫不经心地来回比划,“听说这烙印一旦上身,即便转世轮回,都会化作胎记带在身上无法去除。可惜了姑娘这样好看的一张脸,生生世世都要毁了。即便你与陆郡守相约来世,又如何好意思用这张脸去见他呢?”

阴阳家最信这些鬼神之言,蛰童被烙铁散发出来逼人的热气迫得无处可躲,“不,不,你没资格对我施以烙刑。”

“实话告诉姑娘,我也是被人毁伤过脸面的人,现在想起来那段时间还真是触目惊心,几乎日日都要寻死觅活,更别提在心上人跟前露面了。”楚意此话半真半假,可信了的仿佛并不止蛰童一个,她却浑然不觉,“若换做是姑娘你呢?”

烙铁近在毫厘,蛰童已避无可避,软肋被彻底攻陷,“说,我甚么都说!你不要,不要动我的脸……”

楚意非常清楚她这等以色侍人者会有多爱惜自己的容貌,她巧妙地抓住了这一点,三言两语间也就撬开了蛰童的嘴。原来阴阳家在此暗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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