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忍冬(二)(2 / 2)
前,老马累得直打响鼻,将王簌和云婵都招了出来。待她懵懵然清醒,榻前已围满了人,连久久不见的昆弟都坐在远处坐立不安地候着。她转见昆弟的面庞,但觉怀中一空,哑声惊呼,“罐子,我的罐子呢?”
王簌见她一转醒便只顾着寻别的,忙宽慰道,“东西我已经派人送去给了崔太医,崔太医拿到后必能保住胡亥公子的命的。”
楚意高悬的心总算落下,她还未道谢,昆弟就急急上前来与她道,“纵然事关幺弟性命,但你也不能不顾着自己的命啊,既然醒了便好好和我说,是不是去了那座山谷寻忍冬藤了?”
一连串的咳嗽从楚意胸腔里滚出,她听着昆弟言语殷切,不忍再与他使性子,虚弱作答,“那如何去到那里唯有你我知道,我又听说阿昆不在城中,胡…光明台危在旦夕,我总不能见死不救罢。”
昆弟急得将话脱口而出,“你与光明台早已桥归桥,路归路,即便见死不救有又何妨!”
楚意惊闻此言,忍不住讶异着睁大了眼睛,“这话,仿佛不像阿昆平常会说出来的。“
昆弟哑了哑,又苦苦叹道,“楚意,我是为你的身子着想,宫中神医妙手多如牛毛,幺弟又是父皇最宝贝的幺儿,自有人上赶着看顾求药。你在自己都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要为他、为一个早不相干的人以身犯险,值么?”
“总好过等到他人受尽苦难后才姗姗而来嘘寒问暖得好。”楚意被他说得烦躁异常,怨怼的话也有些不顾轻重。
昆弟一时语塞,别过脸不答。王簌在一旁瞧着二人间这番疾言厉色,不免尴尬,于是只得打了个圆场,“好了,楚意,昆弟也是关心则乱。要怪就要怪我,是我和崔太医说话不当心
,没想到你会提前苏醒,将我们的话都听了进去。“
“小君莫要这样说,虽是铤而走险,但最起码换回了他的一条命啊。”楚意说,“只是希望小君再传句话给崔太医,不必告知光明台药是我寻来的,里头那一位厌恶足了我,又心高气傲,若是得知,必然不肯乖乖用药的。”
“这……”王簌又有些欲言又止,瞧了瞧昆弟遂道,“也好,只要你放下心来安心养着,我不让人说就是了。”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公羊溪插了话进来,“姑娘这一遭不顾性命地跑出去,受了大风大湿,寒邪入体,伤了脏腑阳气,致以内寒而气血不畅,肢冷畏寒,到了冬日更甚,虽不致命但总是病症,身骨最是受罪。幸而眼下即将入春,姑娘只要悉心调理,还尚有转机。还望姑娘切勿再任性而为,万事多多照应自身,才不辜负大家这些天为姑娘上下打点,操心操劳。”
楚意忙应声称谢,“有劳诸位为我辛苦数日,今后楚意一定谨遵公羊姑娘嘱咐,安生养着就是了。”
“如此便好,”王簌笑眯眯地拍拍她的手,怕她体寒,重又命人加了一床狐皮褥子,与云婵说,“药晾好了就喂她喝下罢,我去厨房温一温鲈鱼羹,等会儿送来,春夜清寒,大家都喝点儿暖暖身罢。”
云婵却迟迟未动,只管瞪着一双黯淡的眸子紧盯楚意。直到楚意后知后觉地会意过来,郑重与她颔首歉声,“是我不好,我下次不会骗你了。“
“还要有下次啊?“王簌嗔怪地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
楚意连忙再三保证,这才让云婵消气,捧来药碗与她服下。等她喝完药又用过鲈鱼羹,安静躺回去,却不知何时昆弟已悄然离去。她默然裹进褥子里,一枕入梦,无暇思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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