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你娶我(1 / 2)
一礼施完,梅寄深深看了一眼江爷,缓缓走出了主帐。
顾止早已在帐外守候多时,看见她出来,立刻走上前来,却对上了少女枯槁的眼神。他瞬间明了,伸手握住梅寄冰冷的手。
梅寄只觉得浑身发冷,唯有手心处传来一阵温烫,她不由自主地向着顾止的方向倒去,任由自己浑身依靠在了顾止的身上,青年的胸膛结实宽厚,心跳沉沉的,莫名让人安心。
“江爷去世了。”梅寄幽幽的说,“江爷与我父亲同生共死,依着主帅的礼仪,将棺椁运回西南安葬吧。”
“好。”顾止看着怀中的梅寄,应道。
“让刘舒去,你不许走,和我一起送难民进川渝。”梅寄闭了闭眼,“你必须和我一起。”刘舒,是西南军中顾止之外的一位主将。
“嗯。”顾止一边回答,一边扶着梅寄,“你也累坏了,先回去休息吧,江爷的后事,先交给我吧。”
梅寄沉默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顾止,只看见毫不掩饰的关切与坦荡。他是顾止啊,梅寄对自己说,终于还是点点头,任由顾止将自己送回了郡主军帐中。
山间清晨还有一些寒冷,梅寄宽了外袍后便在床上躺下,顾止为她挂好衣裙,仔细地掖上被子,温声道:“你安心睡会,之后江爷……悼礼,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没有回答,顾止知道小郡主现在心情定然沉痛,便什么也没说,正打算离去,却听见梅寄叫了他一声。
“顾止,我可以信你,对吗?”
听了这话,顾止转眸看着梅寄,少女背对着他,没什么激烈的反应,仿佛刚刚说的话只是顾止自己的幻觉。
但是顾止知道不是,他明白西南王和江爷对自己的忌惮,梅寄太过相信他,却又骄横又心软,自己若是有什么反叛之心,梅寄根本毫无防备。西南梅家就只有梅寄一人了,他们必定是对梅寄百般叮嘱。
可怜他的小姑娘,连相信他都得小心翼翼,明明还是个孩子,却得担负起天下政局之间的尔虞我诈。
他朝着梅寄的方向跪下,深深叩首,道:“先父曾经教导思停,顾家家训忠于主家为顾氏族人毕生追求之首。思停此生,忠义为志,忠义之外,存笺为志。如有背弃,思停甘愿此生,一切坚守,皆为妄念。”
床上的人瞬间起身,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止,喃喃道:“顾思停,你,你说什么,你可想好了?”
顾止抬头看向梅寄,目光坚定,说道:“自思停到达西南起,无一刻有过动摇。”
“好啊,好一个从未动摇。”梅寄忽然笑了,看着顾止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古怪,“顾思停,既然你从未动摇,那你娶我如何。这么多年你宠着我,纵着我,现在又说了这么多漂亮话,那你娶我啊,娶了我,你就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了。”
顾止沉默了,垂眸的样子多了几分思量,引得梅寄冷笑一声,刚想让他不用想了,滚出去,顾止却开了口。
“如果你愿意的话,也未尝不可。”他叹了口气,“本来我想着,我本家逃叛天行,我一身污点,与你无法相配。但是如果只有这样你才相信我的话,这样有何不可。”
说着,他苦涩一笑:“也是我,心思不够纯良,情之一字,本来就玄之又玄,那不如听之任之。阿寄,等水患之事平息,我们回西南,成亲。”
闻言,梅寄怔住了,随即几乎哭得不能自己。
她跑向顾止,紧紧地抱住了他,哽咽道:“好,回西南,你就娶我,我相信你。顾止,顾思停,我不能想象一天,没有你的日子。我知道我不该软弱,但是一看见你,我就不由自主地想依赖你,阿止,爹爹走了,江爷走了,你不能,你别离开我。”
郡主帐不大,里面弥漫着几乎实质的悲伤。父亲离世的打击在这故作坚强的几个月中层层叠加,终于压垮了梅寄。
从应有尽有到两手空空,她还未适应便被推出来,面对西南这一大堆烂摊子。谁都没有给她长大的时间,却让她立刻担负起一切,连从小爱慕的人都让她不要信,梅寄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爹爹,江爷,这次,存笺不能听你们的话了。
顾止反抱住梅寄,在她的秀发上轻轻一吻,答道:“好,回西南,我们完婚。”
西南军中的惯例,行军之中,虽主将过世亦不能停止,但江爷毕竟在西南军中德高望重,草草办好后事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一切事情大致平息后,西南军中分为两路,一方由梅寄亲领,率难民进入川渝修整,之后再回西南,另一方由刘舒将军带领,扶江爷之棺直接回西南安葬。
那一天,西南军全军数千人严阵以待,战马嘶鸣,旌旗猎猎,梅寄一身黑色劲装,身骑白马,大红缰绳如同血痕,牵在顾止手中。
梅寄身后跟着西南军大部,黑甲深沉,头戴标志赤羽,臂系白绦,行列之间,挟着灾民,以保证灾民在行军途中的安全。
刘舒率小队人马,甲胄皆系白绦,抬着一方不算华贵的棺椁,向梅寄拜别。
“刘将军。”梅寄垂眸看着立在白马下的刘舒,“本来扶棺班师,本不用刘将军亲自前往,但江将军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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