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不是叫苹果吗（2 / 3）

哪个方向走，才轻手轻脚选择了另外一条不常走的路，有些绕。

想到晚上的聚餐，她加快了脚步，打算早点回家帮妈妈做饭。一路走得急，她的气息有些不匀。此刻天边的太阳还悬在斜半空，她缓下步子，拐到路口正欣赏地面上树枝打在地上的剪影，就看见前面熟悉的背影。

都能用上熟悉了。确实很巧。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元青放缓了脚步，拉开一段距离。

但越走越不对劲。

前面的人像是能听见她内心的想法，到了该左拐的时候绝对不直行，该直行的时候绝对不拐弯。

她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跟，和他进了同一栋单元楼。他乘电梯，元青走楼梯，这才算是分开。

回到家元青把书放回房间，到厨房帮着洗菜整理饭碗。爸爸还没回家。他总要等到妈妈主动打电话催才知道回来。

“元青，”蔡仪芳从厨房里一阵阵浓重的油烟味里探出头，咳嗽两声，“去隔壁叫宋凛吃饭了。”

家里的抽油烟机都不知道坏了多久了，一直将就着用，每次做饭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味道。说完妈妈又顺手关上了厨房的推拉门。

“嗯嗯，知道了。”

她出去敲门，隔壁的人隔了一会儿才开门。

里面的人刚洗完澡换了身衣服，正拿着毛巾擦拭头发。元青抬起头，睁大了眼睛——下午遇见的人居然是她的新邻居，是宋凛，是妈妈口中“小时候的玩伴”。

显然双方都没认出对方，元青抬起头抿抿唇解释，“我们家饭快做好了，你收拾好了就过来吧。”

比起元青的震惊，宋凛倒淡定多了。他抓起门边上的外套，提起刚刚在外面买的水果，跟着元青一起进了门。

蔡仪芳刚刚才给元嘉荣打过电话，转过头看见宋凛进门就开始笑，“哎呀你这孩子，都在隔壁住着呢，来吃饭还带什么水果呀！”

说完又指着元青，“你也不知道推辞，让人家一个孩子带这么多东西。”

元青看着宋凛手里拎着的水果，每一样都精准踩到了她的喜好上，实在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原本这种客套话她也不怎么会说。

不过幸好宋凛回了话，“没事的阿姨。以后我一个人住，还得你们多照顾。”

前几天宋凛妈妈打电话过来还说这事儿，说把房子租在隔壁，彼此认识也有个照料。电话聊到结尾还打算每个月给元青妈妈打钱，吓得蔡仪芳从椅子上坐起来，“哪有这么麻烦呢宋凛妈妈，谈钱倒显得生分了。以前咱们不也是邻居嘛。”

元嘉荣从工厂回来时，进门就换了衣服和鞋子，对着宋凛看了两眼，“这是小宋呀，都长成这么大人了。”

宋凛笑笑，蔡仪芳就催着他去洗手吃饭。

饭桌上他开一瓶白酒，还想劝着宋凛也来喝一点。

“元叔我不喝酒。”宋凛原本坐在对面，硬是被陈宏胜拉到旁边。

“未成年人不能喝酒，嘉荣你就别劝了。”蔡仪芳给他夹了几块鸡肉，“你也吃点饭垫垫肚子，酒喝多了等会儿又难受。”

“行，我去盛碗饭。”

元青低头夹菜，蔡仪芳又问，“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回老家，你们俩还一起玩儿呢。”

宋凛想起来了。小时候确实一起玩过。他一共没在老家待过多久，一次冬天一次夏天。

元青却不记得。

“就是我们老家隔壁，也跟现在差不多，邻居。”

元青夹菜的手一顿，扭过头看向宋凛的眼睛，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他，“你不是叫‘苹果’吗？”

大概说出这句话她自己也觉得太过搞笑，脸颊带出一点微红。

宋凛端起果汁喝了一大口，憋着笑调整了个坐姿，在元青爸妈大笑声中轻轻凑过去解释，“我小时候比较喜欢吃苹果，当时随口起的名。”

他的眼睛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应该说不止是眼睛，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元青印象里的“苹果”胖胖的，脸圆圆的，还总是红彤彤的。

她记得那个冬天，苹果在他奶奶的牵引下进到她家里，带她出去玩。他们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小时候的元青什么话都信。宋凛跟她做自我介绍时手里正滚着一个大雪球，呼哧呼哧喘着气跟元青说话，“我叫‘苹果’，就是那个可以吃的苹果。你叫什么？”

元青吸吸鼻涕，双手冻得僵硬，声音颤抖着回他，“我叫元青。”

宋凛把雪人的头安上去，转过身瞧着冻得瑟瑟发抖的元青，“元青，你看，这样。”

他双手手心相贴，来回揉搓，边动作边解释，“把手放到一起搓搓，搓搓就不冷了。手背就像这样。”说完又把一只手的手心贴到另一只手的手背，继续揉搓。

元青跟着他的动作揉搓起来，手掌渐渐地不那么冷了。

从那之后，一整个冬天，两个人都一起玩。元青吃完饭就搬着小板凳坐在巷子口，等着苹果吹口哨。他一吹口哨就是要去秘密基地集合的意思。在秘密基地里，他们可以玩上一整个上午。

那年冬天很快结束。因为过年，宋凛父母回老家住了几天之后，又赶在过年之前带着他回了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