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明月共此时（1 / 2）

在这段时间里，老胖给我配了一个手机，这样和阿敏打电话变得更方便，更肆无忌惮。

我们的电话非常频繁，我对她也有了进一步了解。她有一些小脾气，小性子，遇到一些难题，也会哭鼻子。我有时候想，我俨然成了她的感情的垃圾桶，而且没有分类，不管是欢乐还是忧愁，甚至是恼怒，她都一股脑扔给我。我很乐于听她倾诉，感受她的喜怒哀乐，想象着她高兴时是什么样子，悲哀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愤怒的时候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哎！只可惜相隔遥远，不能见上一面。

她给我总体的感觉是：她是一个很坦诚的女孩。

她费了许多周折，给我寄来一些青岛的海产品，并且鼓励我读一些书。我投桃报李，也给她寄去一些山东的煎饼什么的，她很开心，并告诉我说，有点废牙口。

我按照她的话去做了，便去附近书店买了几本《笑话大全》之类的东西，然后现学现卖，逗她开心。

时间久了，忽然一次她在电话里严肃地说：“你就不能读点有深度的东西吗？”

这是她第一次对我发脾气。我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不见，心里很不是滋味，然后不无揶揄地说：“我就是一个俗人，你也知道我肚子里就这么一点东西，你觉得我能读多么高深的东西呢？”

我们一阵沉默，四周非常安静，仿佛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然后，她在电话那头笑了，跟着说道：“人天生下了就什么都懂吗？是因为我们都要求上进啊！”

我垂下头来，心情非常低落，一时间不知还有没有必要聊下去，我感觉我们实在是差异很大，我为了讨好她，难道还要进行功课补习吗？这好像简直就是笑话，也许我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我困了，改天再聊吧。”

我挂掉电话，躺在床上，感觉周围一片虚空，不一会黑暗就吞噬掉整个房间，我如堕深渊。

我们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联系对方，我们的交往出现了真空，甚至回忆的时候都想不起来是怎么过来的。只记得那个时候，我常常看着手机发呆，几次鼓起勇气去拨号，但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觉得心中始终有一个梗，或者是提不起兴趣吧。

这段时间，我被安排去了一趟山西，在山上待了有一个月左右，学到了许多关于煤炭的常识。过年的时候，我只在家里待了一周左右，就匆匆返回了枣庄。我给母亲留下了五千元钱，母亲坚持不要，我说只当你给我存着吧。母亲那天送我上车，一直站在那里不肯离去。我知道世界上只有母亲是最疼爱我的人，我哭了，我想终有一天一定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正月十五那天晚上，大街小巷，人流涌动，人们玩命似地狂欢着，好像仅仅为了抓住新年最后一个欢庆的节日。大家知道年就要过去了，都尽情释放自我，享受着这短暂的欢乐。

只有我还独自徘徊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对着这无比欢乐的节日，我感觉更加孤独。我在大街溜溜达达，人们纷纷从我身边擦肩而过，但是没有一个人理解我的内心，我落寞凄凉，对着他们那不可理解的笑容无动于衷。

阴云散去了，月亮露出了白璧般的面孔，它像脱掉灰暗阴森的裹尸布，重新获得了生命。它步履轻盈地走在清澈的碧天之上，人们纷纷仰起头，为这个如仙子一般的明月赞叹不已。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一个人忽然赞叹道。

我仿佛心有所动，赶紧拿出手机去拍照，想留下这美好的一瞬间，但我不小心拨通了电话。等我意识到时，电话随着“滴”的一声响，便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喂，是你吗？”

我听到熟悉的声音，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心里七上八下，赶紧回了一句：“是我。”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心情异常激动，终于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波澜，大声地说：“我想你，阿敏。”

但我的声音被周围巨大的欢呼声淹没了，一朵巨大的烟花在我的头顶上空绽放开来，排山倒海的声浪掩盖了所有声响。

电话那头喊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她没有听见，我感到很失望，觉得自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鼓起的勇气一瞬间消失殆尽。我跺着脚，随着拥挤的人群中摇摆，然后声嘶力竭一字一顿地说：“我说，祝你元宵佳节快乐！”

我没有勇气再说出那句话。我那颗失去平衡的心，随着声浪上下起伏，左右摆动。

我退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听到她那头传来的甜美的声音说：“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你就打来了。”

我咧着大嘴笑道：“是吗？这是心有灵犀吧？”

“是月亮，太美了。”

“什么？”

她大声喊道：“是美丽的月亮，你能看见吗？”

“能看见，刚一出来，我就激动死了。”

“你说，我们离得那么远，但是又那么近，一抬头我们就能看见同一个月亮。”

“可惜看不见你。”

“你说什么？”

“我说，你找个人少的地方，太吵了。”

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我靠在电线杆子，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