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三周目（1 / 2）

中原中也正在某一层待机。

在森鸥外亲自前往会议室前, 留下了复数的应急预案。现在中也正在执行的就是其中一种。

由于事先情报不足，这份预案的许多指示非常模糊, 不过战术目的鲜明：利用车轮战消耗对手, 最终以绝对的武力进行打击。

中原中也正是作为最终手段被布署在这里的。

他所在的楼层为数为13，理论上属于战场的大后方。

但耳麦里戛然而止的伤亡播报、尖叫和急促的喘息声，叫信号不畅的电流仿佛扎进耳朵里一样, 让人产生了鼻尖嗅到血腥味的错觉。

森鸥外留下的方案中, 标明了从十三层开始向下，部署的都是中原中也的直属部队或间接管理的部队。

中也能理解首领这么做的用意，一旦他无法在这里成功让彩加停下，那么「代价」将由他的部下来支付。

“适当的压力可以使人表现得更好。”

这是首领临行前留下的话, 既是对中也，也是对他自己。

大多数情况下这句话是正确的。

「不过, 她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停下来的吧。」

那个「中原中也」看过天草彩加的作战能力评估报告, 中也已经在脑海里衡量思索过了好几遍。

天草彩加所创造的物质严格来说, 并不是细长圆柱形的「线」, 而是一侧锋利的「刃」。就算在整体能力偏向攻击的魔法少女中，她也是个极端的强攻手。

以牺牲泛用性和防御力得来的可怕杀伤力，在进入文明社会后成为了屠龙术, 但却在此刻露出了獠牙。

她的刃既不会断也不会卷, 加上数量不详的军火储备，突破防线的速度之快, 简直像多此一举地用刀去搅弄豆腐一样。

“24层防守失败！重复，24层防、嗞——”

中也记得布署在24层的, 是同样擅长进攻的异能力者。

两柄锋利的刀对上, 决出胜负不过是刹那间的事情, 导致24层被突破的时间要比迄今为止的任何一次都要短。

大部分人不会深究原因, 只能理解到「组织寄予厚望的异能力者同样不敌」这一事实，导致已经被拉扯到极限的气氛再次绷紧，空气好像都稀薄到不存在似的。

但即便如此，倒影在电梯门金属面上的倒影仍然没有任何变化。所有的部下站在中原中也的身后，连丝毫的动摇都没表现出来。

紧张的气氛再如何是汹涌浪潮，对于上司的信赖就像岿然不动的高山般支撑着他们。

他人交付的、可贵的信任。

大概是因为今天等待对象的缘故，中也比以往要感性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的心情也因此渐趋于和缓。

他已经想好了要对她说的话。

就像那个中原中也对她说过的，他是国家异能实验的产物。

研究人员心血来潮输入的2383行人格代码，一具可能来源于人体克隆的身体，再加上难以控制的异能力，就成为了「中原中也」。

冷酷点说，他最初是作为盛放异能力的容器被制造出来的。

他没有八岁前的记忆，连自己是异能实验的产物这件事、也才知晓了不到两年。

中也想过「自己是不是人」、「人类究竟是什么」这类问题。这些看似虚无缥缈的命题，却是他从拥有意识起就被迫要考虑的。

怎样才能算是人类？

拥有了名字，拥有了会称呼自己名字的同伴，拥有了身份，就能作为人类生活在人群之中了吗？

没有对任何人说出口的是，他也有过偷偷观察身边的人的行为。

就像她一个个翻过那些别人弃若敝履的情感技巧帖子一样，中也在刚被「羊」捡到的时候，对世间一无所知的他、连「面包」、「进食」这种概念都无法理解的他，同样曾经一点一点观察过人类会因何而痛哭，为何而欢笑。

虽然那种感觉已经随着时间流逝而被遗忘，他最终也没能得出一个能定义人类的结论。但是对一路走过的他来说，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我已经成为了我，其余一切都不再重要。」

她同样也可以。

我知道你为何走在这条路上，因为我也曾自此跋涉而过。

在中原中也继承的诸多记忆中，初次见面时闪闪发光的冲击力正在被时间一点点地湮灭，但与此相对的，是不断增加的记忆分量。

他会在路过每一盆波士顿蕨时想起两个人的冷战，记得挤在小屏幕前打游戏时贴着的脸颊，记得这座城市里稀奇古怪的易拉罐饮料。

残缺的我们，孤独地修补着自己的我们，因为这些曾发生过的事，成为了彼此心中特殊的存在。

如果你觉得1个月不能产生想要的感情，那么就再这么不断相处下去，1年也好，10年也好，只要去做的话，总有一天能够得到想要的未来吧。

我们都不会再感到孤独了。

因为在这世上无数的人群之中，最开始未能成为人类的我们已经相遇了。

无论如何都要让你停下来，将这些话说给你听。

怀抱着这样想法的中也，当电梯终于在13层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