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探病(1 / 2)
郁宛看他的模样就知道这人小心眼毛病又犯了, 常言道君子海纳百川,乾隆爷的胸怀却宽广得像蚂蚁洞似的,叫人不知说什么好, 真真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郁宛不得不帮那拉氏多分辩两句,“太医说了,您这病虽算不上万分凶险,可也不能马虎, 皇后娘娘掌管六宫, 一日里得往来接待多少人, 若是她染上了,阖宫嫔妃岂非都逃脱不掉?到时候还给您和太医院添麻烦呢,不若现在清清静静的好。”
乾隆觑着她,“你就不怕过了病气?”
郁宛自信满满地道:“臣妾小时候得过这病呢, 肯定不会再染上的。”
且她毕竟是无官一身轻,就算真有何不测,关门闭户养几日就是了,费不了多少工夫。
是实诚话,可就是这些掏心窝子的言辞最令乾隆动容,他低头看了看胸前,难免有些赧然, “病中污秽, 让你见笑了, 往后这种事还是让太医来罢。”
郁宛真个笑起来, 不过却是善意的、温厚的, “您好歹是位君王, 怎么偏爱在这些枝叶末节上做文章?磨磨唧唧。”
她连根敦那一身肥肉都看得下去, 还怕看见几个红疮么?凭心而言, 乾隆总比她爹帅多了。
郁宛耐心给他擦完了身,又换上一身干净的细棉布衣裳,这才帮他掖好被角,“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唤臣妾就是了。”
小玉的事她暂且不打算告诉,等过几日情势好转再说,人在病中最没耐心,就怕他不问皂白就叫拉出去杖毙——她还真缺这么个帮手的人呢。
乾隆病中少了几分戾气,异常乖觉,叫郁宛护理起来也颇有成就感。原来男人再怎么身处高位都逃脱不了幼稚属性,但凡拿出做母亲的气场来,心智立刻就退化成幼儿了。
她就把他当成第二个阿木尔看待,反正父女俩都挺臭屁的。
次日惇贵人过来请安,瞧见郁宛正服侍乾隆穿衣,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闯入,脸上含羞带怯的,“万岁爷您醒了?”
又有点后悔没薄涂点脂粉,这么素面朝天的,一定得被豫妃艳压下去了。
浑然忽略了郁宛两只眼红得像兔子,可知昨夜并不曾睡好。
郁宛以目示意汪氏,“妹妹把那案上的药汤端来。”
这药规矩得服四次,说是清热消肿的,等疮疤自然破溃之后,还有另外外敷的药。
汪氏小心翼翼捧着药碗过来,到了近前却又将手一缩,讪讪地递给郁宛,“还是姐姐来罢。”
一副人淡如菊不争不抢的模样。
郁宛却知晓她只是怕挨得太近,若亲自喂皇帝喝药,免不了呼吸相闻,但凡打个喷嚏都有中招的风险。
郁宛看破不说破,只将黑沉沉的药汁呈上去。
乾隆才抿了口便皱起眉头,“好苦。”
郁宛笑道:“良药苦口,万岁爷就忍忍吧。”
等皇帝喝完,纱帘后的小玉早知趣递过一碟东西来,却是用桂花蜜腌渍的海棠果子——阿木尔热爱各种甜食,郁宛权衡利害,与其让她沉迷高热量的糕点,还不如多吃些果子呢,于是每逢鲜果上市都会让小桂子买些存下,或风腌或蜜渍或熬煮成果酱,总归不会让阿木尔丧失兴趣。
但正如她要控制阿木尔的食量一样,皇帝也不许多吃,“杜太医交代过,您身上火毒疔肿未清,忌食鱼虾牛羊等发物,这蜜饯也该点到为止。”
汪氏急于讨好,“姐姐,万岁爷既喜欢,便多吃几个又何妨,您也管得忒严。”
郁宛正眼也没瞧她,小妹妹还是太年轻,若皇帝病迟迟不好,只怕这位就该第一个叫苦连天了。
乾隆也不理汪氏,只拿一旁的手绢擦了擦手,“罢了,朕又不是馋嘴孩子。”
郁宛看他起身,忙示意小玉过来,一左一右搀起,“万岁爷要便溺么?那后头就有恭桶。”
若是解大手,她就叫李玉来。
乾隆失笑,“你打量把朕从早到晚拘在殿里么?昏迷这几日,只怕外头的折子都堆成山了。”
他不算勤勉的君王,但好歹是个合格的君王,养病养成无所事事就太堕落了。
郁宛倒不是叫他偷懒,不过在外殿办公也太冒险了——不是皇帝危险,是其他人危险,多少太监往来穿梭,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恐怕得闹出时疫。
郁宛想了想道:“不如这样,臣妾请李公公将折子搬进殿中来,让惇贵人一本本念给您听,不重要的就先放一放,若着急处理就先批注上记号,或是您口述臣妾抄录便是,如此又省心又省力,您看可好?”
当然盖章还是得皇帝亲自来的,她不敢冒干政之险。
郁宛又问汪氏,“妹妹识字可否?”
汪氏眼睛一亮,她也觉得这个法子最适合她了,既奉献了劳动又可避免与皇帝近身接触,难怪豫妃在宫里人缘那么好,果然是个体贴入微的脾气。
汪氏便娇怯怯的低头,“只要姐姐不嫌弃嫔妾愚笨就好。”
乾隆好笑地看着二人交锋,宛儿明明是自己想偷懒,这个汪氏却还傻傻上当——也罢,只要不是心眼太多的,乾隆对蠢人一向都很能体谅。
郁宛干脆让李玉将外殿那张紫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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