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怪病(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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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家族,好好对她留下的八公主。

春泥诧道:“这么看来,忻妃娘娘竟是聪明了一回?”

郁宛道:“大概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罢。”

她一直觉得戴佳氏是个糊涂颟顸的,连骨肉亲情都不顾,还曾几次三番拿多病的女儿邀宠,可如今瞧着,戴佳氏总归有点慈心——没有一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四月二十八日,戴佳氏病逝于景阳宫,死前还特意差人送了一条亲手缝的腰带去养心殿,针脚绵密,错落有致,可知病中费了极大的精神。

皇帝感念其痴情,下旨以贵妃礼敛葬,还命将金册金宝随葬于棺椁中,极尽哀荣。

戴佳氏生前十年未得晋位,如今却在短短一年里两次晋封,也不知九泉下作何感想。

至于戴佳氏留下的八公主,乾隆本来想交由郁宛抚养,但被郁宛婉拒了——她很有自知之明,如果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就别去祸害旁人家的孩子。

最后是舒妃把八公主抱了过去,她到底跟戴佳氏有些同袍之谊,不忍见其骨肉流落,虽然舒妃私心里更想养个皇子,但格格也算聊胜于无罢,豫妃膝下就只有一位公主,皇帝不是也很宠她么?兴许看在过世的忻贵妃面上,往后她也能得些眷顾呢。

但舒妃对戴佳氏的情绪终究是有些微妙的,原本她俩的结盟源于同出满洲大姓,而戴佳氏又比她低了一阶,舒妃心里方才平衡,可如今戴佳氏都能以贵妃身份享香火供奉了,自己却还只是个妃,舒妃实在气苦。

她不羡慕戴佳氏早死,可她自个儿也很想当贵妃呀!

许是因戴佳氏离去前的举动实在悲壮,皇帝终究冷落了惇贵人些许。还记得先前惇贵人怎么来告状、害得他苛责戴佳氏的,如今想来,戴佳氏或许没那么跋扈,而惇贵人也没那么无辜。

这让汪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戴佳氏不是已经毁容了么,怎么万岁爷对她的怀念反而更深了些?

她又哪知道乾隆是个最会自我感动的人物,戴佳氏生前或许未能得到片刻真心,不过她死时的一幕终将成为美谈,并为人津津乐道。

何况还有那条腰带为证,有这件遗物在,皇帝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戴佳氏对他的痴情。

汪氏也只好背地里腹诽两句罢了,好在今年的圆明园行还有机会,若能陪万岁爷度夏,必能重拾万岁爷对她的热情。

而她对圆明园也早就向往久矣,迫不及待想看看里头风光。

可惜汪氏的盘算注定要落空了,五月的蝉鸣带来的并非出宫喜讯,而是皇帝高烧不退的消息。

宫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郁宛甫一听闻就怔住了,差点还以为她先前在痘疹娘娘跟前发的誓应验——难道是因为乾隆爷没按时吃斋,老天爷终于处罚他了?

可随即便将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从脑中驱逐出去,不能迷信,得相信科学,她要是也跟着求神拜佛就乱套了。

遂叫来杜子腾询问,可知里头什么情况。

杜子腾的资历是进不去养心殿的,可他听太医院的同僚们商量,皇帝的症状像是天花:高热、寒战、乏力,皮肤上起了大片大片的疱疹。

郁宛为之悚然,这可是能要命的病!况且乾隆不是种过痘吗?怎么还会感染?要么他老人家是天选之子,要么是小时候没种进去?可听太后娘娘说起,乾隆小时候也见过喜的,按理应有抵抗力才是。

郁宛想了想,“会不会是疥疮呢?”

她记得乾隆十年也曾发过一次类似的怪病,那个仿佛是寄生虫感染。

杜子腾摇头,“症状不太像。”

想来也是,如果真是疥疮感染,太医院早有备案,也用不着束手无策了。

郁宛这会子无计可施,只得先去看看究竟再说,把阿木尔留给乳娘照顾,自个儿且带着新燕春泥来到养心殿中。

那拉氏也在里头,脸上倒是看不出伤心欲绝来,实在已过了感情丰富的阶段。

不过眼中仍有些焦急,“你怎么来了?”

还没确定是什么病,万一过了病气可不好。

郁宛拍了拍那拉氏的手背,安抚道:“娘娘放心,我远远地看一眼就走。”

身后杜子腾也被她浑水摸鱼带了来,正拱手侍立一旁。

那拉氏掀起帐幔,让她查看里头情况,乾隆只穿着明黄寝衣,双眸紧闭,脸颊凹陷,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

看来是烧得太厉害了。

那拉氏道:“御医已经开了退烧的方子,只是尚未确诊,不敢胡乱用药。”

郁宛端详片刻,乍一看还真挺像天花症状,可乾隆是万万不可能得天花的,这可真是件怪事。

郁宛以目示意,杜子腾斗胆上前将衣裳掀开,只见胸口处有大片的红色透明状斑疹,甚是骇人。

那拉氏以手掩面,不忍卒视。

郁宛看着看着,倒觉得分外眼熟,好像她自己也曾得过类似的一种病,脑中灵光一现,“这不是水痘么?”

杜子腾怔了怔,“娘娘是指水花?”

水花即是水痘的俗称,郁宛颔首,“你再请几位太医共同参详,看到底是不是。”

因为这种病小儿容易得,成人反倒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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