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藏娇(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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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这是人吃的么?他看宫里喂猪都不用萝卜叶呢。

不过等四菜一汤端上来,万岁爷就没话说了。闷煮过的猪头肉色泽金红,筷子一戳就烂,让人食指大动;猪耳朵则另外片下来做了个凉拌三丝,酸辣开胃;萝卜炖鸡就不消说了,在宫里也是有名的药膳,冬吃萝卜夏吃姜,不劳大夫开药方;鸡血粉丝汤则清澈欲滴,面上浮着一层淡淡的油花,半点不觉腻味,一口下去差点烫花舌头。

尤为难得的是最后那道萝卜缨子,居然清甜爽脆,裹着猪头肉滋味堪称一绝。

连素来用膳只用八分饱的乾隆爷这回都难得破了例,中途就没停下筷子,等肚皮鼓鼓的实在肝不动了方才罢休。

他称赏的看着郁宛,“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好耳熟的言语。不过郁宛才不稀罕他的夸奖,万一乾隆尝惯了她的手艺,以后指定要她下厨可怎么好?她才没那个精神,从宫妃到厨娘等于自贬身价。

这样的事有一回就够了。

郁宛便谦虚地道:“臣妾不过是撞大运罢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幸亏他们送来的材料好。”

这个倒是实话,家养的走地鸡跟外头速成的当然不同,肉质就有天壤之别,而且炖猪首的香料跟油酱都是海户家中送来,郁宛只需要看着火候——回头她得问问这本地酱汁是怎么做的,尝着有点像豆瓣酱,却比寻常豆瓣酱更鲜味十足,最好能弄一罐带走钻研。

酒足饭饱后就该准备就寝,眼看着太阳已经下山,郁宛亲自动手铺床叠被,这屋子窄,床更窄,她自个儿躺下,新燕和春泥就只能委屈打地铺了。

好在海户给腾出了两间厢房,另一边当然是给皇帝准备的。

郁宛见他站着不动,无奈道:“让李公公服侍您梳洗吧?厨下备有热水。”

这也是土灶的好处,两口大锅,这头烧菜,那一头靠着灶里的余温就能将水捂热,天然又环保。

她倒是如鱼得水,半点看不出嫌弃来,乾隆本来想作弄她,让她尝尝穷乡僻壤是何滋味,哪知这女子适应良好,他反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得叫李玉备水,来都来了,且忍一宿罢。

这厢郁宛赶走乾隆,便美滋滋地睡起了土炕,那根柴禾烧完猪头还有多的,黑黢黢的大半截,郁宛拿来做了个简易的炭盆,放在炕下,把室中烘得温暖如春。

唯一须注意的是窗户纸得留条细缝,不然有炭气中毒的风险。

郁宛盖上软乎乎的棉被,很快沉入梦乡。

另一头乾隆爷却是辗转反侧夜不成寐,李玉为他搬来那海户家中最好的被褥,可乾隆睡着仍跟针扎似的。

炕床也硬得过分,他是人又不是石头,硌上去连骨头都发疼。

焦躁之下,乾隆只得唤来李玉,“去看看多贵人。”

要是她也睡不惯,自己正好以此为借口迁到行宫去。

哪知李玉却回道:“贵人主子睡得香着呢。”

乾隆不信邪,这贪图享受的丫头居然肯委屈将就?

兀自披衣起身,让李玉打着灯笼为他照路,地上新燕发觉,揉了揉眼睛,正要唤人,乾隆示意她噤声。

走近一瞧,只见郁宛肌肤红润,睫毛密合,果然美梦沉酣——但看她嘴唇还时不时翕动,不知梦里是否也在赴宴。

乾隆暗暗好笑,他是打定主意要连夜搬去南苑刚修建的团河行宫,可又不能就这么将美人撇下,想了想,干脆以整幅棉被将郁宛裹起,顺势载到背上去。

李玉忙道:“还是奴才来罢。”

乾隆瞪他,“你怕朕背不动?”

李玉还真担心皇帝闪了老腰,可他嘴上不能说呀,只能讪讪道:“不若先将贵人主子唤醒罢,虽说地方不远,路上起了风倒也凉凉的。”

“不用,让她继续睡罢。”乾隆爱怜地摸了摸多贵人脸庞,难得起了点尊老爱幼之心。

她千里迢迢从蒙古来此,可不就跟个背井离乡的小姑娘一般?自己既有余力,便当护着她些。

李玉:……

那是,跟您比起来,多贵人的确算年轻的。

*

郁宛一梦醒来,天尚未明,只一点幽幽的月光从窗外照进,可已足够令她看清室内景象。

她不是应该在农户家中么?怎的周遭却家具齐全,纱帘重重,博古架上还摆满了精美别致的瓷器。

连床铺也格外柔软,睡在上头跟在流沙中似的,身子微微下陷,这可不是土炕能具备的功能。

还是她仍在做梦?

直到身侧轻柔的低语令她回神,“你醒了?”

郁宛转过头,便发现乾隆正支颐看着她,脸上睡意全无。

这应该不是发梦。

郁宛迟疑着开口,“万岁爷,您会妖法?”

只有在蒲松龄的聊斋里才能看到这种景象,书生深夜上山,见里头殿宇巍峨,雕梁画栋,哪知一觉醒来亭台楼阁却成了枯草荒坟,是这样没错吧?

乾隆脸色一沉。

郁宛及时改口,“说错了,应该是仙术,您老原来是大罗金仙转世?”

虽然换了措辞,乾隆并未因此高兴,只冷声道:“你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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