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战天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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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天宣棋馆内,人们正对昨天韩王宫里窜出来那条近道消息议论纷纷。

春秋战国时期,风气远比后世开放。自春秋时期民间就有乡校议政制度。到了战国,酒肆棋馆这些大型公共场合都成为了士农工商自由议论国事的地方。哪怕是名不见经传的底层草根,只要在这里发出了真知灼见,也能瞬间名扬天下。

棋馆正中央摆放大棋坪的论战台,正是各路学子指点江山、扬名立万的舞台。据说就连韩王本人也多次白龙鱼服来到棋馆寻访贤才。就在这时,一名锦袍华服的士子怒气冲冲的推开身前的人群大步流星走上了论战台。只见他双目之中怒火喷张,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导致腰间佩戴的玉佩都叮当作响。

只见他双手一摆,张口就是语出惊人:“我王大谬,弱国伐强。乃取死之道。孟夫子有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昔日六国合纵伐秦,踟蹰而不敢进。今日我王求援列国,却无一国敢应战。秦虽国内空虚。但我韩国一国之力,终难有所作为,待其主力回师,韩危矣。此天时不如人。

今我韩国方圆不过500里,且属中原四战之地,强敌环伺,自保尚且不及,安敢以卵击石?反观秦川千里。四塞以为固,函关以为险。此地利不如人。

自当今秦王继位以来,遵商君之法,平旧族复辟。北定义渠,南征巴蜀。东服韩魏,连横列国,龙门称王,慨然有荡平天下之志。观其群臣。有伐交列国者,如张仪。有能征善战者,如魏章甘茂。有才兼文武者,如宗室樗里疾。有目光卓绝者,如秦将司马错,此数人皆一时之豪杰也。皆效力于秦王麾下。君明臣强,非列国所能比也。观我韩国,为上者玩物丧志,为臣者才能平庸。自昭侯之后,数十年来无一战敢言胜。人和亦不如秦也。

兵法云:主不可怒而兴师。今我三者皆不如人,安敢轻动?”

姬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韩国宗正韩城之子,韩衣。此人乃论战台上的常客。这一个多月来,已经多次听他发表高论。姬职深知此人是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的废物点心。只是哗众取宠,沽名钓誉罢了。

韩衣话音未落,就有一个穿着布衣之服的学子冲上了论战台。在下上党张亮:“吾以为适才阁下所言才是大谬。

韩魏地处四战之地,秦齐楚赵四方诸侯争霸中原,必取韩魏。观今日之天下:

赵国君主,隐忍蛰伏,五国相王,赵王独自降为君,可见其志不小。自赵王雍继位之后,韩赵联盟已有十余载,昔日赵王继位,五国谋赵,我韩国救赵国于危难之际。纵然赵国一朝崛起,必先谋中山,再服齐魏,十年之内,韩、赵不会交兵。

齐国,齐国富甲天下,君明臣强。然齐王商人秉性,好斤斤计较,有野心而无魄力。明明可以为盗,偏偏要去做贼。称霸天下不敢,却为邻邦蝇头小利而沾沾自喜。亦非韩国之所忧也。

再说楚国。昔日苏子有云:横成则秦帝,纵成则楚王。昔日六国合纵,共推楚国为盟主。此乃削弱秦国,称霸中原之天赐良机。然楚王犹疑不定,踟蹰不前,导致六国联军做鸟兽散。楚人虽勇,楚国虽大,苦无明主,亦不能为患也。

四方强国,能为韩国之患者,唯有一心东出之暴秦。以地利而言,韩国位居秦国东出之必经要道。故秦韩两国,不能两立。现如今秦国空虚,韩国尚且还不敢有所作为。那还不如早日献土归降,以免生灵涂炭。此次韩国或许会输,但韩人的心气不能丢。”

韩衣听完,马上反唇相讥:“你这是空言大义,误国误民。秦国要东出,韩国借道便是。韩国与秦结盟,齐楚赵又能奈我何?大争之世,存国为先。死要面子,空谈大义,乃取死之道。韩国若没了,韩人的志气有何用?”

张亮听后不怒反笑:“公子巧言令色,韩国如果借道秦国东出,必然会得罪齐楚赵,甚至是我们的盟邦魏国。到时列国来攻,秦国跑回函谷关。

独留韩国面对列国。那时候就不会误国误民了吗?据亮所知。公子家中封地,正是秦国东出之要道伊阙呀!公子此言难道不是私心误国吗?”

韩衣听他揭了自己的老底,当即暴怒,锵啷一声,拔出腰间宝剑:“匹夫安敢辱我?”

眼见局面失控,剑拔弩张。底下突然有人咳嗽一声,善意的提醒韩衣一句:“公子,这是天宣棋馆”。韩衣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狠狠的看了张亮一眼,心有不甘的把宝剑收回,转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姬职看火候差不多了,轻抚了一下袖子,施施然地走上了论战台,朝下方作了一揖道:“方才诸君所言,立论已是大谬。诸位何以见得此次韩国伐秦是我王昏庸之举?”

此言一出,底下的士子们顿时炸了锅。当即就有人出声反驳:“怒而兴师,以弱战强。难道不是昏庸之举吗?”姬职朝此人作了一揖,微微一笑:“方才张君所言。韩国乃秦国东出之绊脚石,秦韩两国势不能两立。那为何今日韩国还未被秦国所灭?是因为秦国仁慈吗?是因为韩国强大吗?都不是,是因为天下之均势。

商君变法之后,秦国虽然由弱变强。但尚没有挑战天下列国的能力。上次六国合纵,秦国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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