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章 程某敬佩夫人（2 / 3）

闲之意来。</br>他没了武职，如今穿的是税吏的袍子，在大明钞关之类的地方，却反倒比营将的军旗更威风。</br>他现身于火把耀目处时，即刻就有认出他的，“给程老爷见礼”的声音此起彼伏。</br>程新摆摆手，走到正在验看勘合的门卒前，盯了一眼那位神态谦敬的年轻公子，又看看他身后几个壮汉，端着架子问道：“走镖的？”</br>常仲莘俯身行礼：“是的，老爷。”</br>“哪儿来的？”</br>“宣大。”</br>“车马不少嘛，押的人还是货啊？”</br>“回老爷，是货，人参、海味和皮子。东家把税都交了。”</br>程新“唔”了一声，不再搭理他，而是径直走向最大的那辆马车。</br>果然，壮汉中看起来像头领的那个，拦在了程新面前。</br>程新目光下移，看清楚对方抱着的兵刃，笑了，凑上前，低声道：“兄弟，我从前也是个武官，绣春刀还是识得的。”</br>黄祖德眼神一凛，探寻地打量着程新。</br>程新拱拱手：“车里的，是你们上官？可是姓郑？”</br>黄祖德不及回应，郑海珠已经掀了帘子，和声道：“程总爷，别来无恙？”</br>黄祖德没料到夫人竟与这税官认识，还唤他一声“总爷”，不由吃惊，同时退开几步。</br>郑海珠走下马车，微笑着与程新见礼。</br>饶是程新这般文不成武不就、靠吃软饭穿上有补子的官袍的混混，此刻见到眼前妇人比数年前在登州打交道时，威势更足，再思及自己这越混越没出息的样儿，也难免唏嘘感慨。</br>“嗨哟郑东家，哦不，如今应尊称一声郑夫人了。郑夫人见笑，也应看出来了，在下哪里还有把总之职。”</br>郑海珠片刻前认出程新时，当然有些吃惊。</br>她记得这个皮囊颇为好看、靠土豪岳父谋得肥差的赘婿，对他印象并不差。</br>毕竟，当年郑海珠带着许三和吴邦德走登辽海道去辽东时，亮了鲁王府座上宾的身份后，这位替巡海道向海商敲竹杠的程总爷，立刻就将保护费削减到一成。</br>郑海珠迅速地判断出，程新多半是在登州犯事儿了，但他岳父和官场老爷们的交情还在，所以他被弄到山海关来，避避风，过手的差事也仍不错。</br>旋即，郑海珠觉得不对，程新怎么知道自己此刻要出城？</br>“郑夫人，”程新看了看周遭，也不卖关子，主动开口道，“长话短说，夫人若还要带几十件货走，就尽快赶路吧。程某就是机缘巧合，听闻夫人路过山海镇，自要来与故人打个招呼。夫人一路顺风，程某也回去歇着了，明日还要给朝廷数银子去呢。”</br>郑海珠不语，盯着程新的目光中，隐约几分参研。</br>这个吃软饭的家伙，怎么看起来，与在登州给海商们发令旗的懒散油腻样，有些不同了？</br>程新摸摸鼻子，忽地带了谐谑的口吻，笑道：“夫人如今，四方往来，早已不必像当年那样，让鲁王府的马屁股出面了。”</br>郑海珠确信，对面这副漂亮面孔上，没有恶意。</br>她也抿嘴，自谦道：“程爷过誉，也就是靠着，三分勇气，七分运气。”</br>程新喟叹一声：“其实，那七分运气不难，难的倒是三分勇气。当年夫人来买令旗时，在下眼拙，以为夫人只是在商言商的船主，未曾想到，隔年春夏，来登州的辽东商贾就说起了抚顺大捷，而夫人能得朝廷嘉赏，必有奇功。程某佩服。程某当初就不会为难夫人的船，目下更不会为难夫人的车马。夫人出城赶路吧，莫丢了那边榆树下的货。”</br>郑海珠聆听之际，脑子不停地转。</br>片刻前，李槐花已经寻到自己，上了马车后战战兢兢地禀报说，港口统共来了二十三个女子，都要去从军。</br>郑海珠还不及表态，程新就露面了。</br>如果程新要拿人，李槐花就在几步外的车上，他不必惺惺作态地和自己寒暄这么久。</br>所以，郑海珠估摸着，应是有人举告到了程新那里，但程新，不论出于真心佩服，还是出于清楚郑海珠与各方力量的交情，都决定睁一只眼闭一眼。</br>郑海珠遂不再耽搁，只沉声说道：“多谢程爷，后会有期。”</br>程新拱拱手，转身离开，仍是背着袖子、闲庭信步的模样。</br>人马喧嚣声，门卒的呼喝声，渐渐变得小了，程新走到城关外只有月光映照的野地里，对翘首以待、准备看好戏的柳儿说：“那不是咱得罪得起的菩萨。”</br>柳儿震惊不已，不敢再问，却又不甘心。</br>程新带上她，返回城门处。</br>别宅在城中一隅，这